马遥很快就猜出罗宾娜动作的意思。
罗宾娜在告诉她:眉笔。快拿眉笔!
罗宾娜之前在马遥翻动小皮包的时候就远远瞥见过她翻出来的那一堆东西,印象里她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里似乎是有一支眉笔的踪影的。
马遥一愣,她低头迅速又重新翻起自己的包来,这次很快就从包里拿出一支灰色外壳的笔,那是一支她随手放进小包里的眉笔。
她的工作虽然是坐办公室的文案策划,即使平常她睡过头也懒得化妆,但普通女孩会有的粉饼、口红和眉笔她还是象征性的准备了一套放在包里压箱底,主要是偶尔闲了也会涂个口红提下气色。
没想到这次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马遥手中紧捏着这支眉笔,她抬眼朝罗宾娜望去,罗宾娜一头耀眼的金发在人群中很显眼,她此刻向马遥投射来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双碧蓝的眼瞳如同清澈如洗的蓝天,她朝马遥点了点头示意,真挚的表情似乎在对她说:“相信我,扔过来吧!”
可一瞬间马遥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眉笔扔过去,她突然无法分辨对方究竟是否可信……
万一自己将眉笔丢过去后她又将其独占了呢?
再者万一她臂力不足,而且这只眉笔掂在手中轻飘飘的没几克重量,如果她连罗宾娜所在的赛道都丢不过去该怎么办?
林爱美又如何能接受一次次的希望的落空呢?
一时间,数个思绪在马遥脑海中闪过,但犹豫了几秒,她抬头望向罗宾娜所在,清晰地看清楚了她此刻脸上略带紧张的表情,马遥深吸一口气,她最终还是抬起手准备将手中的眉笔丢向罗宾娜。
或许这支笔会被别人截断,或许她压根没办法将笔准确丢到罗宾娜手上,又或许罗宾娜是个喜欢站在别人痛苦上欢笑的两面派也说不定……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她还没有尝试过的臆想上,她还没试过又怎么能得到最终的结果呢?
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林爱美也得要先把笔丢出去试试!
那就来一场孤注一掷吧!
马遥对准罗宾娜所在的方向,以投掷保龄球的姿势将手中的眉笔小心地又快速地从地面滚过去。
眉笔笔铅硬度不行,极容易断裂,如果从上空丢过去先不说准头如何,可能等人拿到手后笔铅都已经被摔断成四分五裂了,真成那样也很难用于书写,因此马遥选择了更为安全妥帖的方式,即从地面上滚过去,将眉笔送到罗宾娜手中。
灰色外壳的眉笔在光滑如鉴的白色地面上迅速向前滚动,它笔直地朝罗宾娜所在的位置滚去,下一瞬,一只大手立刻截断了朝前滚动的眉笔的道路。
罗宾娜顺利拿到了眉笔。
马遥重重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她并不清楚罗宾娜拿到笔后会选择怎么做。
幸好罗宾娜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拿到眉笔后迅速将自己从马遥处截获的一半便利贴中又分开一小叠纸,具有黏性的便利贴被她绕着眉笔圆柱形的笔柱贴了一圈,然后用手指紧紧按压防止便利贴翘开。
做好这些,罗宾娜转身面向林爱美,原本精神萎靡又失落的林爱美一愣,她只见那个气质开朗的金发女人朝她微微一笑,随后她也以投掷保龄球的下抛姿势用力将手中的纸笔朝她丢去——
在金发女人灿烂的笑容中,纸笔咕噜咕噜向前滚动,林爱美颤抖着双手牢牢挡住纸笔的道路,她双手一把抓住得来不易的纸和笔,红着眼圈抬眼去看罗宾娜,见对方已经转身趴在地上计算起来,再远处马遥也已经回过身十万火急地提笔计算起下一道数学题。
顺利躲过一劫,林爱美收拾好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她掰开笔帽,深呼吸后也投入地提笔计算起变得复杂起来的算术题。
她们三人的举动虽然小心但没有逃出所有人的眼,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之间的互动。
“妹子!大妹子!”
从马遥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道粗嘎的男声,他急躁又恳切地朝马遥大声喊着:“大妹子!前面穿黑卫衣的妹子!你还有纸笔吗?求求你给我一支吧!不然我真的算不出来啊!求求你了!”
顺滑的笔尖忽然在纸上一顿,哀求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马遥计算的思路,幸好她现在有笔可以写下来,不至于又要从头算起,她深吸一口气并不打算去理会来自身后的声音。
她不是神,她仅仅是想要帮助勉强还算是熟人的林爱美就已经够吃力的了,她不是圣母,没办法再有多余的物资与爱心去帮其他不相识的人,况且现场有这么多选手,她也帮不过来的,所以别怪她心狠……
见喊马遥喊了许久她还是背着身子无动于衷的模样,身后的赛道的男人也怒了,在重压与灭顶的恐惧之下,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以发泄自己的恐惧。
“他妈的,你这个小婊.子听得到的吧!装什么耳聋啊!我都这么求你了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