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暮云靠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辨认着眼前的道路,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担心计划败露,所以她没敢找更多的人,只是平日里有些来往联系的村民,但结果也是不尽人意。他们的态度同李芳丽一样,随着暮云的话变得担忧紧张起来,到后面几乎是把暮云赶到门外的,暮云也没有多做纠缠,很快便掉头离开了。
对于长久生活在封建制度下的村民们来说,这些想法确实是有些太过超前了,不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暮云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拉了拉有些单薄的外套,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看来挨家挨户地劝说是没什么用了,还得找些像陈守田那样的人来帮忙才是。
这件事要是有陈守田和宋起祜帮忙的话,可能会轻松很多。陈守田虽然缠绵病榻不方便出门,但却因为长辈之间的交情与不少人家来往。而宋起祜更是深受陇乡乡民们的信任,就不说他之前花灯会上闹那一场,光是他经常从宁通县溜过来教孩子们识字或是帮忙带点药品货物这些事,就让不少人对他死心塌地了,有些老人提起他,甚至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要是宋起祜真的铁了心要帮岭国人做事,从中作梗,她这里还真不好办。
暮云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毕竟路上还要经过一片林子,大晚上的一个人走还是有些吓人。
可是自己不久前又与陈守田和宋起祜发生了那样的对话,在不确定他们立场的前提下也不好找他们帮忙。经历了这么多事,乡民们本来就比较敏感,暮云又才来这里不久,光靠画大饼就让他们担着抄家灭祖的风险来做事,确实是有些不太可能。
还是有些鲁莽了啊......
暮云懊恼地抓紧了手中藏着的小刀,天空中最后一缕亮光正好消失在了她走到林子前面的时候。朦朦胧胧的月光把林子照得更加可怖,暮云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往里面走,默默祈祷不要遇见什么危险。
“……胆子倒是不小,连这样的小道也敢一个人走。”低沉的男声突然在暮云身后响起,暮云颤了颤,连忙回过头靠在身后的树上,警惕地望着来人,“这林子里猛兽倒是没有,但偶尔还是有些野犬出没,姑娘可别小看了这些牲畜,疯起来连成年男子都难以抵抗,更何况是你。”
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黑铁。
暮云不敢放松警惕,手里也开始冒着冷汗,她死死捏着手中的小刀,故作轻松地回复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要是真遇见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路还是得往前走的。”
黑铁闻言哼笑了一声,看出了暮云努力掩饰着的紧张:“不必这么防备着我,我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这条路到了晚上实在是危险,好心提醒一句而已。”
暮云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她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人打发走,就听见黑铁又开口道:“之前也有位夫人不听劝阻,非要走这条路,可是吃了不少亏,你还是好好想想,是绕条路还是换个地方走的好。”
听见,暮云猛然抬起头,吃惊地看向黑铁。
穿过这片林子便是深山,再往里走些本是有个村落,几年前遭了火灾,一村的人都难以幸免,葬身于那场灾难之中,留下了不少骇人的传闻。最诡异的是,在那之后这个村子别说是人了,连飞禽走兽也难以见到,不管在那片地上种什么都不会有结果,一直被周围的村民视为不祥之地,没有人愿意接近。
而暮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个村庄的最深处简单弄了个住处,之前一直都是秦烟兰住在这边,也没听她说出过什么事,她也没在这里见过其他人。
这么看来黑铁说的那位夫人,很大可能就是之前留在这里的秦烟兰。
担心黑铁看出什么端倪来,也不想让他把自己同秦烟兰联想到一起,暮云挺了挺背,正色道:“多谢关心,但是这条路我也走了许多天了,一直都没什么事发生,所以我想......”
“你也住在这里面?”
黑铁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打断暮云的话,忽视暮云有些呆滞的神色,自顾自地往下说着:“换个住处吧,这里不适合住人,别哪天死在了里面,给陇乡带来麻烦。”
听着黑铁直来直去的语气,像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既然话已经说开,暮云也不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她扯出个笑容来,意味深长地说道:“陇乡能有什么麻烦,这边荒无人烟,再走远些连树都见不到一棵,要是死在这里,恐怕再发现也得好几年了。”
“你犯不着说这些话来试探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民,对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斗争没有兴趣,更不想惹上莫名其妙的麻烦。”
黑铁冷哼了一声,可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没有移动半分,只是站在原地。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僵持片刻后,暮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黑铁看上去确实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关系,所以她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