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为何能易容的与我师父一模一样?”
“你私底下模仿我师父多久了,竟把神态举止学得以假乱真,连我一时都看不出来真假!”
手拿武器的乌鸣怒声丢出一连串的质问。
“你到底有何目的?我的师父又在哪里?你是不是想害她?识相的快把她完完整整的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今晚就血溅此地!”
‘师父’站在牢房的对面,捂着伤痛的手臂,弯折腰身,目光冷冽如寒冰。
直过了好久,才听‘师父’压着怒的抛出一个字。
“……蠢。”
乌鸣先是一怔,随即大怒。
竟然敢骂她蠢?连师父都没骂过她蠢!
“蠢,真蠢呐。”‘师父’寸寸支起稍稍弯折的脊背,挺身站在前方如玉如枝,看着她的恼色发出轻轻的叹息,竟还笑出了声,满是鄙薄冷意。
“我怎么蠢的会教出你这种有眼无珠的徒弟?”
“是真是假,你分不出来,是否易容,你也分不出来,乌鸣,这些年你到底在青山楼学了些什么?”
“平日里京墨又是怎么教你的?若被她知道自己耗费无数精力辛苦教出来的唯一徒弟,竟是学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功夫,怕是都能被你活活的气死!”
‘师父’说的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后语,乌鸣简直要被绕的头晕脑胀,一时半刻不能理解其中意思。
师父见她一副二丈摸不着头的疑惑之色,冷冷勾唇,满是嘲然讥讽。
“你的易容术是我让神玉亲自教导,她应该教过你如何分辨出面前之人是真是假。”只听‘师父’冷淡淡的反问道,“才过短短几年,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我没有忘记,是□□。”‘师父’的语气态度太像师父,乌鸣当乖徒弟当惯了,脱口恭敬的回答。
“玉姨说了,哪怕是再好的□□也会有瑕疵,连接的有接缝,只要凑近细看轻抚,就一定会发觉与真正的表皮有所不同。”
闻言,‘师父’认肯的点点头,再道:“我把你从小看到大,站在你身边无数次,与你说话过无数次,你却一次都没有发觉我戴着□□,你说,到底是你眼瞎了一直看不出来,还是这世上当真有完美无瑕的□□?”
这下,乌鸣被问的哑口无话,无法回答。
没有。
这世上当然没有完美无瑕的□□,哪怕□□就是来自真正的本体,再次缝合上去时依旧会有异样。
“我与她确实生得一模一样,神态举止同出同入,外人皆是难以辨别。”‘师父’的深邃双眸冷冰冰的凝视她,鸦鸦睫毛像凝了厚厚的霜雪。
“这些年你是与‘京墨’最亲近的人,日日相伴在侧,难道一次没有发觉过些微的异样?”
闻言,乌鸣的脑中一阵电光火石蹦出, 瞬间闪过许多容易忽视的细节。
恰好她的余光无意瞥见了牢里砸落在地的层层锁链,地上积结的血泊,以及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这些都在昭昭告知她,在这种情况下无人能独立挣脱出来。
为了营救师父她来的匆忙,进牢便跪地向师父请罪,竟都没有发现‘师父’的种种异样。
‘师父’的身上一根锁链没有,衣裳也完好无损,除了身上隐匿的血腥味,苍白的脸色,完全看不出受过酷刑折磨的样子。
再明显不过,在这个牢房里受过重刑的师父已被提前救走,而这个后来的‘师父’连头发丝都没有乱过一根。
结合此刻此时的情景看来, 真相已是呼之欲出,乌鸣被惊得浑身发冷,却有一股汹涌热血灌上颅顶, 猛然间把她的头脑冲撞的大为混乱。
‘师父’所说无错,旁人或许不知其中异样,但乌鸣从小到大就跟随在京墨的身后,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说一语都被她深深印进脑海里,当然会发现偶尔的一些不对劲。
比如刚入楼时,今日师父才温声细语的手把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明日便忘了此事,又冷眉冷眼的让她跟着千字经的字帖练笔画。
比如上一刻师父还在青山楼的水汀里专心打坐,下一刻她端着食盘路过南边的花圃,又瞥见师父的影子在远处一闪而过。
比如只供师父独居的藏花小楼,从无一人能夜入留宿,但以前有两次的夜里她实在思恋师父,悄悄摸到附近偷看时,却透过窗户后的烛光瞧见两抹相似的影子若隐若现。
比如那日晚间师父明明在屋里陪着她入眠,可是转日的清晨师父就睡在了裴大哥的身边。
这些小小的细节与突兀,大多时候都被乌鸣故意忽视了,要么以为自己晃神看错了,要么以为不过恰好而已。
毕竟师父经常神出鬼没,行迹漂浮不定,别说她是后来的弟子,就连楼里的神玉等老人有时因为要紧事也苦苦找不到师父的影子。
有人随口说道,貌似一早看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