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家乡父老,才是男人!你看你。你不手摸良心想想,可算愧对我们当地政府、对得起家乡父老,对得起祖辈乡亲!是,在这块土地上过日子,是得自己先发达了,兜里有了银子,才能回报社会,回报他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可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种一心只管拿当地贷款到外面发展的人,不想着回乡办点实事,给当地政府增加点税收,你算什么汉子?身为企业家的良心,哪儿去了?被狗给吃啦?你看你,本身占了我们龙泉乡的风水宝地不说,口口声声,竟然大言惭,张口闭口只讲‘缺资源,缺资金,缺人才’,你是不是长别人威风、灭自己自己志气,只会崇洋媚外!竟然不想着为当地做点贡献,只顾一己之私,你对得起谁?还跑来这儿跟我瞎吹,说自己是角人物!你什么人?我看,你连个起码的良知都没有!都说‘千里烧香拜佛堂,不如孝敬爹和娘’,你呢?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说我们这个地方太小,容不下你这尊神、贡不下你这尊佛?是当地政府对不起你,还是我们父老乡亲亏待了你?要是我说的不对,在座的给我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朱声振一时说不出话来。
再为自己辩解,无异于自取其辱。朱声振低头了。在张兴福的声声质问下,朱声振悲从心来,最终像是小孩子一样,当着张兴福的面,流下了眼泪!
很快,张兴福舌战朱声振的事情,传开了。
“能人朱声振被税务所的张兴福骂哭了!”
此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妇孺皆知。
不得已,史旭忠一个人走进了乡政府。
他要找乡长、书记为他求情。
一听乡里的企业家、能人面前多了一道过不去的坎,乡长、书记顿感事态严重,想找张兴福,却担心碰了一鼻子灰,最终未能出面。
期限已满。
眼看石旭忠未如期前来,张兴福一个电话,向业文强作了汇报。
事情快速升级。县税务局稽查队开进植化厂。
一纸处理处罚决定书,让史旭忠彻底傻了眼。他四处举债,让徐在礼缴了税款和罚款。
徐在礼再次走进税务分局,已是寒心彻骨。他抖抖嗦嗦,再次找到董留成,对董留成道:
“董留成啊董留成,我临退休前,史旭忠答应过给我退休费的。如今史旭忠垮了,我怎么还好意思领他钱呢?三倍的罚款,让史旭忠倾家荡产。你于心何忍哪!”
一句“于心何忍”,让董留成心下戚戚。
一连多天,税务分局里不见了董留成。
董留成闭门不出。
他惹得人人担心。
王志山去了董留成宿舍。一进门,又是满地烟头。茶几和床头到处是烟灰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志山前来,董留成半晌之后,走了出来。
面前的董留成,吓了王志山一跳。
他一头长头,胡子拉碴,像是大病一场。坐到王志山面前,极少吸水烟筒的他,找了只水烟筒,“啵啵”地吸了半天,两眼无神:
“唉,阿山啊阿山,我们造的什么孽哟!我怎么也想不到,兴福会是家长作风,搞一言堂。他根本不管我们想法,自己定了罚款!他这是干什么?人家老徐又没有要有意偷税,他硬定成偷税。以后我们怎么办?我实在想不通。想想老徐说的那句话,‘董留成,你于心何忍哪!’,我难受啊!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志山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董留成,默默劝他到外头走走,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几公里开外的龙泉乡的建筑队在一连多天的歇伏过后,终于开了门。
董留成强打精神,带上张丽娟赶了过去。
到了建筑队,两人一查账发现,它没有如事前猜测的一样,步入江北建筑队的后尘,歇业了事。建筑队曾经独自完成了乡电影院、乡敬老院的建盖,在全县小有名气。几十年过去,曾经十几人的建筑小队长,一步一坎,坐上了上百人队长的位置。前不久,建筑队在外地拿到了一桩工地,队长带上会计,双双去了外地的一个工地,在工地一干就是近半个多月,错过了董留成的检查。
检查重新接上。
龙泉乡建筑队是龙泉乡唯一一家建筑队,建筑工地不仅覆盖本地,甚至做到了外地,账目庞杂。
两人一连几天下来,翻账审查,查了个透明。
一张收款白条子,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董留成细细打量,是一张不大的纸条。它附在发票背后,多了几个小字。字虽小,却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收款:十万元”的一行小字,让董留成心下一惊。他紧急核查公司各项收款账目。细细甄别过后,一笔十万元未缴税的款子,很快浮出水面,数额不多不少,刚好与纸条上的备注吻合。
董留成心里有了底。
他当即发出通知,叫来负责人到建筑队接受盘问。
盘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