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王志山回了税务分局。
没有人知道王志山每天下班后去了哪儿?税务分局的人人再次见到王志山,除了董留成和张家善。
对着王志山,董留成心疼不已。他劝他放弃,让他收手。他说税收收不进来也就算了,莫跟着李富有,像是地痞一样瞎混。
王志山疲惫有加。他再次看到张兴福为银鱼税收拉长了脸,不吭一声,继续往李富有的冷库钻。
李富有的冷库,赵振海来了。
他的高级轿车霸气十足,直接堵了李富有的冷库大门。
人下了车,所有人看清了,他只身一人。
赵振海之所以不带人,全因把柄捏在李富有手里。为了讨要被扣的银鱼,他不得不只身前来,找李富有交涉,讨回被扣银鱼。
见到李富有,赵振海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变得客气有加。他一脸和气,让李富有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赵振海透出的诚意,俗话说“冷拳不打笑面人”,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生意和气生财的理,李富有懂。他不想与赵振海结怨,同样也想与他冰释前嫌。他不仅满口答应归还银鱼,还从自家冷库取出一袋银鱼,左拥右护赵振海,去了如春饭店。
如春饭店。赵振海入了上席。店家老板赵忠灿亲自下厨,摆上银鱼宴。
酒菜上桌,几杯酒下肚,赵振海戾气全无。
他与李富有称兄道弟,结了生死之交。
一行人吃饱喝足,两人再次搂肩搭背,回了冷库。
冷库的私秘会客室里。李富有请杨焕琼弄来一箱啤酒,摆上果品醒酒茶,打开新购置的“卡拉OK”音箱设备,请赵振海亮一嗓子,喷喷酒气,再叙情谊。赵振海是个鸭子嗓,话筒在嘴边满是跑调;李富有一张口,更是左到声音除了只往左边跑,余下再找不着歌去了哪里。
人人兴致全无。眼看赵振海玩得不尽兴,李富有灵机一动,请出杨焕琼,为双方一展歌喉。
杨焕琼推托不过,来了一首《归来吧》。随着乐曲响起,杨焕琼时而低语,时而高亢,歌声余音绕梁,将黄昏时分,唱得残阳如血。赵振海惊为天籁之音,单膝拜地,忙叫上杨焕琼“大嫂”,将欢喜气氛推向高潮。
双方再次上酒,以哥弟相称,约好有钱大家赚、有财大家发,携手银鱼生意,互通有无,握手言欢。
随后几天,王志山与一伙人赶到下海湖边收银鱼,再不用偷偷摸摸。
一连多天过后,将王志山熬成了熊猫眼。
每次在车上等着银鱼上岸,成了外出收鱼最难熬的时刻。负责开车的梁家权精明有加,不仅负责驾车,还操心着收鱼大小事务,浑身上下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寂寥之时,他想到自己抛家离子,为生计奔波至此,没日没夜;则家中媳妇独守空房、年幼孩子少了父爱,一时多了感慨,唉声叹气;反倒是单身的王志山与赵东伟、宋东华,浑然不知愁滋味,不住取笑打闹。
人人看着赵东伟像是变了个人。他先前的一身痞子气,不知不觉间褪去,多了多愁善感。
众人的取笑声中,他最多一声“莫闹”,一个人沉默不语。
梁家权知道赵东伟的心事。仅一眼,他便看上杨焕琼妹妹。这个单身二十来年的小伙,一朝堕入情网,一面之缘,眼中无他,只剩下了她的影子。他为她痴、为她狂,神魂颠倒。
为此,赵东伟不时央请王志山,让他在杨焕琼面前美言,撮合他抱得美人归。
王志山本想只奔自己的事情而来,不想卷入赵东伟的追求攻势,对着赵东伟嬉笑怒骂,骂他情种。
赵东伟表白后失魂落魄,王志山心不落忍,为他出谋划策,顺便插科打诨,让一车人欢声笑语,忘记了暂时的焦虑与烦恼。
银鱼上岸,梁家权与赵东伟、宋东华出动了。两人对王志山上次扣鱼出手,化险为夷,心怀感激,提出来王志山只管在车上睡觉,其余收鱼的劳作,交二人动手。
王志山一人留守车上,伸不开腿脚,窝得难受,索性将睡觉地点,搬到了打鱼人家的皮划艇上。
他一人躺在小艇之上,听着湖波荡漾,仰头看向东山之上升起的月亮,在夜晚上海湖的波光粼粼中,恬然入梦。
三人收下银鱼,这才收了王志山一湖冬梦,随他们上车,赶往下一户人家。
李富有的冷库渐渐多了银鱼。
很快,银鱼收满了冷库,无处摆放。
王志山与梁家权等人结成死党。
下海湖的连夜辛劳,让王志山感受颇多。银鱼生意的艰辛,让他感同身受。都说市场经济的钱是真金白银的冶炼炉,大浪淘沙,来之容易。如果他继续蹲在体制内,不因为银鱼税收一脚踏入这个行当,恐怕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只为点点滴滴奔波,一切按部就班,不管昨日苦,不为明日忧,根本不知生意人风里来、雨里去,每天过的全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