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张罗着,去撮合双方父母见面。
消息传开,于杨辉而言,打击是巨大的。他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激起了惊涛骇浪。
可感情这东西,除了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人人以为郑立江与聂云丽就此牵手胜出,修成正果。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两人的父母见面,传出了不和谐声音。
不和谐声音来自聂云丽母亲和郑立江母亲。
母性使然,双方母亲大人一语不和,发难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是理,是公理,为个人掺杂感情无关。偏偏一个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喜怒哀乐不关乎公理和道理,只在乎个人感受。这也就让每个人有着不同的立场、原则,甚至认死理,容不得别人理论。
两人组织的家人见面,成了两个家族的事。既是家庭,俗话说丑媳妇必然见公婆、帅小伙也得见丈母俩。当两个人的恋爱水到渠成时,就得过了谈婚论嫁这一关。
郑立江和聂云丽将两个人的婚事,提上议事日程,要明媒正娶,一约定,是按风俗传统来。
依江海坝子的习俗,女方要是对男方有意,可以上男方家一趟。
两人最为在意的,是聂云丽父母这一关。
在得知女儿谈了一个新调来的同事,聂云丽母亲对着二人的你情我愿,没有二话。只是身为父母,聂云丽母亲要依约定俗成,行长辈之礼。
为此,她借着应郑立江相邀,上男方家一趟。
一趟行程,正是江海坝子传统的风俗习惯——“瞧家”。
“瞧家”是坝子古老习俗。沿袭至今,成了恋爱双方家庭父母的正式见面。其中暗含的,不为别,正是订亲中最为重要一环——考察。
考察的背后,是未来亲家对准女婿和准儿媳的审视。
种种审视,全凭借到对方家认识门路的礼仪,行实地踩点之实。对对方不熟悉的,还得找个信得过的街坊邻居或者亲戚,打听出对方家人的品性与口碑。至于儿女之间的感情如何,交给他们探究是否你情我愿即可。
在未知准女婿、准儿媳是个什么人之前,双方父母多了审视的目光。
他们谙熟“找媳妇不如看岳母”、“找女婿不如看公婆”的理,看不清准女婿、准儿媳,自然人有他们千百年来一套熟悉的办法。办法除了实地探访,就剩正面接触。
一趟“瞧家”,亮了郑立江家底。
也让聂云丽父母对郑立江的人品及将来,准备来一个全盘定调。
事前有关郑立江的风言语,聂云丽母亲早有耳闻。她不想聂云丽搅下一趟深水。可耐不住女儿好话说尽,她只有暂时将风言风语,暂时放下。
将信将疑间,她得借“瞧家”来证实郑立江的家境及人品。
“瞧家”这天,聂云丽母亲跟在聂云丽和郑立江身后,七拐八扭,拐进了郑立江家村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
一行人走进了郑立江的家。
极眼所到之处,是郑立江家老房子的逼仄与破旧。一家六口人,挤在一所失修的“一只手”房子中。房子光线昏暗,是过时的土地盘、老木料。令人不安的,是家中多了鸡猪,散发着一股畜禽的尿臊味。
聂云丽母亲不住心翻。碍于礼貌,她不好掩鼻,只有让郑立江带路,细细看过每间屋子,坐到堂屋。
四顾无人,她问及郑立江,你家里人哪儿去了?
郑立江这才明白准岳母看重的是人。他赶紧到村子里转了一圈,找来了在村子里游荡的父亲,让弟弟去田地里找下地干活的母亲。
聂云丽母亲的脸,晴转多云。一家人好像对这次名正言顺的“瞧家”,没有作好应有的准备。
屋外来了一人,是亲家公来了。
他一张口,嘴里打着哈哈。问东,他答着西。
双方的初次见面,成了扯东拉西。
父亲的到来,令郑立江难堪。聂云丽悄悄扯了母亲一把,努努嘴,让她少说几句,不与对方答话。很明显,郑立江的父亲多多少少有某方面的疾病,还病得不轻。
面对神智不清、丧失劳动力的老男人,在场所有人只剩下了苦笑的份。
亲家母来了。她看上去身体硬朗。一听说亲家来到,着急着,急匆匆挑了一担刚挖的洋芋回来。
在聂云丽母亲面前,郑立江母亲说话粗声大气。两人坐到一起,与保养得白白嫩嫩的聂云丽母亲相比,郑立江母亲是村里典型的劳动妇女。她粗手大脚,边动手准备当晚的晚饭,边说起了一家人的家短里长。
聂云丽母亲看她从天井的水井里打了水,倒出一盆的洋芋,明白当晚的主食,是地里刚挖出来的新鲜洋芋。
她上前动起了手,洗起了洋芋。这下两人套着近乎,亲家母间有了第一次合作。
一场晚饭,拉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