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校园生活的单纯与美好;眼下工作单位天上地下的悬殊,邓三江神采飞扬,邹名兰渐渐神伤。
邹名兰一时心潮起伏。邓三江没有理会,继续高谈阔论。邹名兰的卑微在一点点增加。终于,她毫不隐瞒自己的困顿与无助,说出了委屈与屈辱:工作繁重,工资低微……伤心处,她潸然泪下。
只是邹名兰并没有意识到,时位面前,不同人会是怎样的变迁?落差正是邓三江要的。他一声叹息,说一切都是遗憾;话头一转,他对着邹名兰,道出了她的优点:你心地善良,性络温婉,善解人意,会过日子,在学校那么好的成绩;在学校那么好的成绩,却因老天的不公,将你分配到这个鬼地方来,上天对你一点也不公平!
一番话,说得邹名兰自己人在地狱,别人升入天堂。她按捺不住,一时失声痛哭。
看着哭得双肩剧烈抖动的邹名兰,邓三江感觉机会来了。于是,他装作安慰邹名兰,拍了拍她,问:
“那你想过没有换个环境,离开这个鬼地方?”
邹名兰懵了。原本同学一场见面,除了能互诉友情,难不成你还能帮我飞出这穷山窝,走出一条金光大道来?
看着邹名兰一双泪眼,闪动着楚楚可怜的目光。邓三江大了胆子,轻声道:
“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是说你们女人的——‘有份好工作不如找个好老公’?”
邹名兰抬起了头:
“你能帮我?”
看到邹名兰似乎心有所动,邓三江若有所思,干脆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在一番自我推介后,他对比着两人工作的悬殊,再道了工资差异,话题一转,问道:
“你是不是该找个人恋爱结婚,安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这样,你不就一举两得,既不消窝在这地方过你苦日子,又能让双宿双飞?”
说到这儿,邓三江呼吸急促,直接表白:
“一句话,我问你,你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表白过后,他直愣愣地看着邹名兰。他想着她会不迟疑地点头应允;或许来个默许。他表白至此,戳破了窗户纸,再加上她的点头,那就意味着,经历了这一晚,两人的同学关系,会再进一步!
“嗯,这个,我们做同学不是挺好的嘛,怎么你会提这个问题……”
邹名兰不吭声。
可一切无非是邓三江幻想。邹名兰外表柔弱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坚强。她陪他在宿舍一晚,畅开心扉,无非想诉说同学情、同乡谊。至于如他所愿,结成伴侣,她不想。即使邓三江的豪情满怀变成含情脉脉,也无法让邹名兰收拾心情,与他牵手。只是碍于同学关系,她摇摇头,请他到此为止:
“嗯,我们做同学不是挺好的嘛,你怎么这样。”
宿舍由原先的温情脉脉,陷入了冬天一样的冰冷。
邓三江一时气短。他怔怔看向邹名兰,邹名兰一语不发。他所不知的,是邹名兰此时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在邹名兰心头晃动的,是那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差一点儿就进了财政局大门,成为那里的一员;她原本不用与刺鼻的化肥和农资作伴。可差一点儿,也许就是一生,苦涩的笑容都是难过。虽然表面上她极力不想说出来,可内心已经千疮百孔。数不清的遗憾淹没在嘴边,说不完的欢笑成了眼泪,都怪自己!是自己,让到即将到手的好工作弄丢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差一点,自己就能跟心仪的工作相伴一生,差一点儿就成为人生赢家……可差一点儿就差了一辈子。似乎爱而不得已经成了她的人生常态!想到这儿,她受不了了,抬了头,问愣在一旁的邓三江道:
“三江,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当初是怎么进财政局的?”
表白被拒,令邓三江难堪,他心性大变。本以为一番动之以情、水道渠成的事,差一步,会牵上邹名兰的手;不曾想,邹名兰看似外表柔弱,内心却坚若磐石,难以打动。他实在想不通,她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很快,邓三江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种鄙夷而得意的光,道:
“说起来一都不难!要对付那些豺狗,还不简单?我不过是叫上我姐,和我每人拎了一袋芋头和桃李果子,送给他史贵兴,不就解决了?这个世道我看明白了。一袋东西办不成的事情,就两袋!再不行,三袋!”
原来如此!
邓三江的一番简单粗暴,是在炫耀自己谙熟世事。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女人心、海底针,这一点他就不知道了。他所不知的,是他的话更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让她的心在流血!困扰许久的谜团一旦解开,她顿时由恼生怒,燃起了一股憎恶无比的火气。她恨!恨的是悔不当初,恨的是一切不如意的开始,竟然是你们这种人的不择手段!要不是你们奸滑,哪来这世上有那么乌浊与不堪?天啊,老天你究竟还给不给我们老实人一条活路?
随即,邹名兰一声冷笑:
“滚!给我滚!你嘴上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