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念叨过后,潘天寿用手重重拍打王志山,轻声叫道:
“回来吧,回来吧。”
不多时,王志山有了知觉。他睁开眼,看到几人围着自己,全身胳膊肘儿被架着,一脸奇怪:
“你们吃好了?怎么全出来了?”
几人不吭声。王志山这才发现身上暖暖的,多了件蓝色大衣。他将大衣还给潘天寿。潘天寿将董留成与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一阵,这才大声道:
“没事了,没事了。时候不早,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什么事情没有。记得莫跟外人说道今晚的事。”
董留成向张家善使了个脸色,不说话。
二人扶着王志山前走。
一段路过后,王志山问,我刚才怎么了?潘天寿的话是什么意思?董留成和张家善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反过来问王志山,你感觉怎么样?把话题给岔开了。
税务分局大门口。大铁门紧闭,一推门,里头明显上了门拴。
大门几人经常翻门进出。只是董留成和张家善不想让王志山动手,商量怎么翻门?王志山不管不顾,一使劲,“噌噌噌”上了门,纵身一跃,进入里头开了门。
董留成看看王志山,笑了:
“嘿嘿,阿山这种上山撵麂子的身体,跟我们村牛倌们养的大啰嘿、小咕子有什么两样?(笔者注:大啰嘿、小咕子,当地方言,是当地彝族话叫雄性成年、亚成年水牛的叫法,当地汉人音译,借用代指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小伙子)”
第二天董留成早早起床,去敲王志山的门,问他一夜睡得怎样?
王志山洗了脸,猛然想起头天夜里一头栽在地上,地上有水坑,可今早一起床,衣服干净,全然不见泥水印子,奇怪地问:
“奇怪。我记得昨晚我倒在水坑里,怎么会衣服一点没脏呢?”
董留成不想王志山心里留下阴影,问他听没听过农村“撞邪”之事?
天下哪有鬼邪一事?王志山不信邪,道:
“怎么可能?我身体这么好,可能沾上鬼祟呢?”
年关已近。小镇四下里响了几声零散的爆竹声。税务分局派人上山完成“三大检查”的人,闻到了山村的腊肉飘香。回到坝子,街上的大背篓多了起来。老城中心的国道两旁,成了春节年货交易市场。市场挤了熙熙攘攘的年货采购人。人人购置着年货,向城中心涌来,将冬日的街道,挤得人头攒动。
董留成负责的“三大检查”到了收尾。一番盘点,张八一发出的几家个体户检查表没有收齐,董留成让王志山去帮一帮张八一。
两人去了老城南门。
天已擦黑。老城南门的护城河小桥边,两人来到一个小卖部前。张八一来过几次,趁着天将黑,找到了小卖部主人。男主人白面无须,脸宽宽的,嘀咕着,翻来几张完税凭证。张八一按下手中的笔芯,一张张记下每张票的正税,再计算起了该补的城建税和附加。
一看张八一慢慢吞吞,王志山嫌他动作慢,一把抢了过去。他心算快,几笔计算下来,不用计算器,当即报出中年男子要补的城建税附加。末了,他问白面男子:
“我们带有票。你是现在补缴,还是改天自己去分局补上?”
白面男子沉吟着,似乎难以作出重大决定。张八一放心不下王志山,掏出计算器,仔仔细细又来了一遍复核。他一指头一指头按动数字,半天后得出数字,与王志山分厘不差,信了王志山。他填上《检查报告表》,重复了一遍王志山说过的话。
中年男子迟疑着。看得出,两人这次遇上的,又是一个心下打鼓“早交早吃亏”的主。这样的人,两人不是第一次遇到,再不与他多说,赶往下家小卖部。
下一家小卖部的主人是一位年长的妇女。王志山不用张八一动手,算过税,要过女主人的营业执照,填了《检查报告表》,让女主人找来完税凭证,完成报表。之后他报出要补的城建税附加数目,年长妇女爽快,立即补缴。
中年男子来了。他躲在几人身后。眼见到下家补了税,他“吭哧”着追上,道:
“既然别家的都了,我也补了算了。”
王志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吭声,开了票,让张八一收钱。
两人一番磨合到位,加快余下几家小卖部的速度。
几个钟头过后,张八一余留的尾巴被砍了个精光。
回税务分局路上,张八一多了感慨:
“干了这么时间,你感觉没有?刚才那个男的,还不如个女人爽快。原因是什么?或许是老城人爱打小算盘,习惯了讨价还价。芝麻点大的事,都爱拖、喜欢计较。和这些个体小卖部打交道,除了软泡硬磨,还是难以纠缠。几块几角钱的税,折磨人!税收这东西真奇怪,大笔大笔的企业税收好收,越小的个体税收越难收。”
这话王志山赞同。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