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得越霖这个听上去有些荒唐的理解才是正确答案。
“是我的话,下属个个忠心,自己又深藏不露,连曼陀罗也拿得出来,名下财产当是不少。如此情况下,盯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对方在明我在暗,简直是老天爷也要帮我一把,很难不自大啊。”
“再去探探卖汤面那老头的口风吧。”向子安不假思索地道。
眼前确实也没别的路子了,谢无忧点了点头,马车在此时停下,茱萸下车站定,禀道:“将军,谢大人、向大人,京兆府到了。”
向子安一怔:“不是去越府的路?”
越霖“嗯”了一声:“既然有想法,若不弄个清楚,用膳也没胃口。”
原来他早就做了这般打算,谢无忧轻笑一声,抓着他的手臂下了车,向子安虽受不了越霖这工作狂魔的可怖言论,却也无可奈何地跟着走了下来。
来都来了。
京兆府的牢狱比起刑部大牢,添了许多活人味。
谢无忧站在一间牢房门口,听着连绵不绝的呼痛声和含冤声,就连看见汤面老头的尸首,心思也不算太过沉重。
王伯一面开锁,一面唉声叹气:“大人们来晚了一步,就刚刚,顶多一炷香的功夫,我们才发现老头脸色青黑得不像话。李仵作和您们也是前后脚到的呢。”
“王伯,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李四年双眼放光,不住地催促。
待到王伯打开牢门,李四年拧着他验尸的红木箱笼,一溜烟便钻了进去,越霖却又将要抬脚的谢无忧拦下。
“先等等,或许只是闭气来诈我们。”
也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变得这般畏手畏脚了,谢无忧没说什么,右手悄无声息地伸出来往他胳膊上狠狠掐了几掐,方才眉清气爽了些。
越霖面不改色地任由她闹腾,待到李四年说出“确实死了”,才放下横在牢门处的手臂。
李四年还在那厢啧啧称奇:“居然是曼陀罗的毒,这凶手好生舍得!”
谢无忧眼底起了几分嘲弄:“果然,只给芸儿留了半口气。”
“看来真是要和我们宣战了。”越霖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
谢无忧没有回答,沉沉目光放在了青黑的尸首身上,此番来找卖汤面的老头,她其实只想弄清一个问题。
越霁藏了这么多年,藏得这么干净,为何突然在那一天被发现了呢?
他们那天原本想抓的,不过是指使婷婷和王萍的凶手,为何引来的,却是十八年前的纵火元凶?
莫非……莫非,这两桩案子的主使,都是同一人?
脑海中一道电光石闪,她皱了皱眉:“我们再去看一个人。”
越霖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她走到一处,发现了同样的结果,谢无忧蓦然抬眸:“我们应该去找另一个人。”
待谢无忧报出此人姓名,越霖双眸瞬时一凛,他沉声道:“我去吩咐。”
听闻了卖汤面老头死讯后不敢入内的向子安在大牢门口转悠,不多时,看见茱萸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此处。
他顿时心生怪异,还未来得及抓人进去打探消息,谢无忧和越霖皆急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快走近时,越霖脚步不停地对他道:“上马车。”
“得去找一个漏网之鱼。”谢无忧言简意赅地补充。
饶是听得糊涂,向大人依旧听话地跟着回了马车,车夫换了另一名金麟卫,为了赶路的缘故,不再求稳,而是快马加鞭,流苏的穗子便因此摇晃了起来。
谢无忧不歇气地将一切和盘托出,向子安听得心惊,就连穗子荡出的好看弧度也无暇欣赏。
他深吸口气,真心实意道:“希望那人还没有赶尽杀绝到此处来。”
那人确实没有赶尽杀绝,不过,却依然人走屋空。
一早赶到的茱萸拱了拱手,内疚道:“属下来晚一步,已经派人去追了。”
谢无忧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态却十分平和,她勾了勾唇:“人走了,东西却带不走的。”
1、这两个配色源自《红楼梦》,是手工小天才莺儿给宝玉打的络子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