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苍山异常寒冷,成片的积雪结成冰渣,刺骨的寒风席卷四方,肆虐着山上一石一木。
一个满身血污,单薄瘦弱的小姑娘在一块覆满冰雪的岩石下蜷缩着,面容苍白,双唇龟裂发紫。
冷,真的好冷,仿佛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渣,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暮苓以为自己会这么冻死在山里时,一阵踏过雪地的细碎的声响掺杂在呼啸的寒风中自远处零散地传入她的耳中,轻微得教人以为是错觉。但很快,那声音愈来愈近,在风声中也越来越清晰。
她费力睁大着冻僵的眼皮,在一片茫茫的灰白中隐隐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十五年后,花洲花月城
今日是花洲三年一度的百花祭,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清幽的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间,沁人心脾,夏末那一点暑气带来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正值晌午,城西的鸾花阁周围簇拥着一大群人,将其三面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背靠着香江,想必这后面也该被围着了。
百花祭最大的热闹便是祭花典,选一位年轻的姑娘当祭花女,在晌午过后上花轿为花神献舞,其后随着乐队,整支队伍要绕城游行一周,在日落时分到城东的祭花台,由巫师开始做祷告,祈祷未来三年风调雨顺。而祭花典最令人期待的莫过于献舞的祭花女了。
此刻,人们心心念念的祭花女正穿着一袭月白色祭祀长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高髻,配着精致的簪花和银饰,坐在镜妆台前等人上妆。
精致的雅间内焚着熏香,袅袅细烟自四脚铜炉中飘出,消散在房中垂落的幔纱珠帘之间,为房间平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这位祭花女面容白净昳丽,生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中带着几分意趣阑珊的懒,右眼角下点着一颗黑色的泪痣。
此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用青黛为她描眉。
祭花女语气懒散道:“这百花祭可真是天大的热闹,连魔修都要来掺和一脚。”
上妆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认真地画着眉。
祭花女从镜中看着身旁的人为自己描好了眉又上了胭脂,将一张昳丽的面容画得更加动人,手艺比一般姑娘家还要精巧,忍不住道:“我可真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
对方轻笑着回道:“我也真没想到你会跳祭祀舞,阿苓。”他的语气低沉轻缓,声音醇厚温柔,听着很舒服,让人心情不由地随之轻快起来。
不过听了这话,她的的心情却不太好:“你忘了吗,昀明也在花洲。”
是这样吗?好像是。过去这么多年,一时忘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那阿苓以前当过祭花女吗?”
“嗯,当过一次,不过感觉太麻烦了,后来就不当了。”她说话语速不快,声音有些拖,显得懒洋洋的。
一纸鲜红的唇脂悄然停在面前,暮苓微微前倾,抿了一口,原本浅淡的唇色顿时变得艳丽起来。
暮苓从镜妆台前起身,戴上面纱:“时间快到了,我先下去了。”
“嗯,自己多加小心。我将镇中四散的魔修清理干净了就去找你。”
“好。”暮苓淡淡地应着,走到门前推开了半边门,突然停住,隔着层层珠帘幔纱看向站在镜妆台边颀长的黑色身影。
她语气郑重地唤了一声:“落鹊。”
对方微愣:“怎么了?”
然而那份郑重与严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慵懒的笑意,炫目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将肤色衬得更加白皙,漆黑的瞳中也多了一分灿然,她轻笑着道:“没什么,好久不见。”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嗯,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呢。”
暮苓这才满意地离开。
“丫头,你肉不肉麻啊。”烦人的声音在灵海中响起。
暮苓在灵海毫不留情地回道:“不想听就待一边去。”
“嘁,见色忘师!”
自顶楼而下,经过满地昏迷的人,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挡着自己路的腿踢开,然后拂袖而去,镂着百花的厚重大门被轰然推开。
外面人声鼎沸,人山人海,暮苓镇静自若,广袖轻拂,大门又轰然关闭。
人声喧哗,暮苓在花童的簇拥下步入花轿,随着锣鼓声响起,轿子抬起,长龙似的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花轿四边垂着雪白的幔纱,暮苓戴着轻薄的面纱屹立在花轿中间,在乐声中开始起舞。舞姿蹁跹飘然,矫若惊龙,腰肢纤细得不赢一握,柔若无骨的身体却又带着有韧性的力量。
婀娜的舞姿,曼妙的身段,加上轻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动人容貌,看得众人惊叹连连,如痴如醉。
一座朱红的屋顶上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垂纱斗笠,广袖长袍,清风拂过,衣袍蹁跹,前襟别着一枚精致的银饰。他微低下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