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功劳,三年之后皇后大病痊愈,皇帝陛下高兴,便收玄乙做了义女,封了公主。
宫中的三年其实过得很枯燥,只有陈天忌来宫中走动的时候,玄乙才觉得有些盼头。后来也隐约听说过子规画眉去书院读书的事,但当时玄乙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只觉得在宫中她时时能同陈天忌说上话就很好,陈天忌给她,孔孟庄老给别人,相当公平。可后来同陈天忌成了婚,才女岳君然成了驸马爷的常客,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玄乙才后悔没有多读些书。
今日听陈天忌提起来,玄乙脑海里浮现岳君然端丽的容貌气韵,以及她和陈天忌并肩而立廊下观雨的画面,有刹那酸楚在心尖弥散开来……
但很快这画面就如雾散去,被更重要的画面所取代。玄乙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了太平书院里汗牛充栋,学子们手捧卷轴穿行其中的样子。
玄乙想,太平书院,或许会成为她此生的一个转机。如果她去读书了,侍疾一事是不是有可能就不必她去……即便还是须得她去侍疾,她也可以兼顾学业的。
陈天忌说得对,女孩子能有机会读书,是很好的事。而且太平书院是官学,她在里头读书,还能掌握朝中的一些消息,毕竟将来还有一场夺嫡之乱,能早做打算是最好的。
“玄乙?”陈天忌见这小丫头出神,就出声唤她。
“啊?哦。”玄乙应道:“知道了。我会去的。”
陈天忌见她一副乖巧模样,忍不住像方才的李鸿鹄一样,想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
可手还离她好几寸远,玄乙便后退半步:“做什么?”
陈天忌不慌不忙,手也没僵住,只是换了个手势,不再是抚摸,而是轻轻掸了一下玄乙的发髻:“虫子。很大一只。”
玄乙很小的时候被蚰蜒咬过,最怕虫子,陈天忌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接着疯狂晃动身体,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
陈天忌当场就后悔吓唬她了,赶忙跟她说:“别怕,已经被打掉了,没有虫子了。”
玄乙这才停下不动,她看着陈天忌有些“悲悯”的眼神,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子浊气,生生将自己气得想哭。
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即便重生了,即便提前预知了所有事,在这个王八蛋面前还是做不到冷静从容?为什么永远这么慌乱,永远这么不得体?为什么永远要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讽刺着,怜悯着?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玄乙低着头,不让陈天忌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她没有说话,转身朝内院走去。
留下陈天忌一个人站在那里困惑不解。就在玄乙的身影消失在海棠居的庭院那头时,陈天忌的心尖突然生了剧痛,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待他缓过来,他头上已经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可他的嘴角却弯了起来。
从见到这个小丫头那一刻开始,他便宿命一般地被她吸引着,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
是她吗?这个软糯可人的小丫头就是折磨了他十数年的那个心魔吗?他三番五次地试探她也试探自己……
终于,他在方才的片刻剧痛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真的是你……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