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朝凌云居走去。
“将军府这般不成体统,让诸位见笑了。”玄乙对三人说道:“只是待会儿可能还要麻烦诸位,有些事情可能要脏一脏你们的手。”
香盈见了海棠居种种,心中本也偏向玄乙,便得体一笑:“三小姐客气了,咱们在宫里,什么腌臜场面没见过,您吩咐就是。”
玄乙到海棠居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到齐。
父亲坐在正厅主座,他今日似乎未刮胡须,面色也晦暗,让人看了只觉无限颓唐。
沈氏则面有愠怒坐在父亲旁边,鸿鹄和画眉都满眼担忧,子规则一脸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玄乙一行人走进来,沈氏眼中的愠怒更甚,还夹杂了委屈不甘。
这丫头原先只是肖似李倾海和李枕云,继承了李家的貌美,如今她身量高了一些,身上该纤瘦的纤瘦,该丰腴的丰腴,又着了宫中衣饰,更添风姿。如此一来,在相貌气韵上,这丫头竟是青出于蓝了。为什么偏偏是个妾室贱婢的女儿,生得这般龙章凤姿……
玄乙入厅,站定之后,恭恭敬敬对李倾海和沈氏行了礼。
李倾海面对如此出众的女儿,也是他和白氏的女儿,胸中更觉发闷发涩,只能讷讷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氏倒是掩去了眼角眉梢的妒恨,一派惋惜道:“玄乙,母亲知道你此番来,是心疼你姨娘。我也理解她多年以来独守空闺的寂寞,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勾引外男,而且勾引的还是杨怀州。杨怀州此人居心叵测,他当年求娶我不得,便嫉恨你父亲,如今不惜用这种手段报复将军府。但你放心,我同你姨娘毕竟主仆多年,我不会伤她,只是想同她要个说法,让她立个字据,离府之后,绝不行对将军府不义之事。”
玄乙静静听着,沈氏倒是会打算盘,这张字据若是一立,便坐实了白木樨勾结外男,不贞不洁。将来杨家一旦有行事不妥之处,圣旨赐婚又能如何,将军府用这张字据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将杨怀州拿捏得死死的。珞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杨怀州和白木樨淹死。
玄乙听闻沈氏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没有回答,只笑了笑,也不再站着,而是找了画眉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这幅狂悖的样子实在出乎沈氏预料,柳氏忍不住出声喝道:“三小姐未免放肆!”
子规也轻轻笑了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画眉凛眉瞪了子规一眼:“你少说一句吧!”
玄乙看着眼前这出戏码,面上还是笑,她是真的觉得可笑。
半晌之后,她终于开了口,一双杏目直视着沈氏:“勾结外男?证据呢?”
沈氏终于被玄乙激怒了,她狠狠拍了身旁的茶几:“事已至此,你姨娘行事淫/乱早已是板上钉钉!你以为没有所谓证据,将军府就奈何不了你们海棠居?!”
玄乙还是一派从容,她也不和沈氏争辩,只环顾众人,问了一句:“是谁围了海棠居啊?还把忠心护主的几个奴仆打伤了,还掳了人家爹娘做要挟?爹爹,咱们堂堂将门,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这话一出,沈氏红着眼眶看着李倾海,似乎想让丈夫为她撑腰。
可李倾海知道,这样的手段确实不磊落,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柳氏抬着头往前站了一步,看样子,是想在将军和夫人跟前好好露一脸,显一显她这忠仆的本事:“三小姐不必咄咄逼人,是奴婢做的。奴婢忠心侍奉将军和夫人,有人不检点,要让咱们将军府蒙羞,奴婢作为掌院嬷嬷,有权处置。”
“柳嬷嬷好气魄。”玄乙挑眉赞道,接着又转头对两个侍卫说:“左大人,伊大人,我们府上几年前没了几个年轻丫头,劳烦你们到时候问问柳嬷嬷,若是她做的,便把她交给京兆尹府。若不是她做的……”
玄乙笑意更甚,看向柳嬷嬷:“便就地杀了吧。哦对了,是我们府上的老嬷嬷了,让她痛快些,别太受罪。”
玄乙这话一出,众人大惊,柳氏双腿发软,沈氏怒道:“你敢!”
玄乙的笑意淡下来,终于像是在说一件正事了:“母亲放心,这位左大人原先是在大理寺公干的,只是明珠蒙尘,在大理寺未得重用,皇后和太子便提拔他做了玉鸾宫领刀侍卫。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咱们心里都清楚,绝不会冤枉了柳嬷嬷。”
玄乙话音落下,左、伊二人便去拖柳嬷嬷。
“李玄乙!你凭什么杀我!”柳氏的眼泪因为恐惧和不甘夺眶而出:“夫人!夫人您救救我!将军!将军我对您一片丹心忠心耿耿啊将军!”
任凭柳氏如何挣扎,但左、伊两位大人孔武有力,不消片刻,柳嬷嬷便被拖到了门槛处。
柳嬷嬷还在哭嚎,沈氏猩红着一双眼吼道:“李玄乙!”
“等等。”李倾海终于开了口,似是无限痛心:“玄乙,一家人,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
玄乙心中寒凉一片,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