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确是个恶毒婆子,但她并不同情沈青简,柳氏那番话,不算冤枉她。
说完了事情经过,鸿鹄总算道明了来意:“玄乙,我知我这请求实在是过分了些,但我们兄妹只这一个母亲。她这样下去,我怕终有性命之忧。既然太医院的诸位都束手无策,我想着,杨老爷子是咱们大衡的名医,你如今同杨府又结了亲缘,能不能拜托你,去请杨老爷子来给母亲看看。”
玄乙一听这话就觉得眼前一黑,我的傻哥哥,你这请求何止过分,在杨家人眼里恐怕简直就是无耻了。你娘当年昧了杨家万贯家财不说,还差点让杨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他老人家过来给你娘看病……?杨老爷子要是真过来了,估计护国寺后山上那尊坐着的大佛雕像都得连夜站起来给他让座。
但偏偏玄乙还没法同鸿鹄画眉计较,因为他二人显然不知道当年沈氏对杨家做下的亏心事。
不过玄乙心中也有数,沈氏这病,未必是太医院没有办法。遥想太后前年中风,今年都被调理得活动如初;陛下阳虚多年,每日凭借一颗太医院的秘制小药丸,也没耽误他去后宫快活。沈氏区区就是被吓着了,能有多难治。
玄乙估摸着太医院这般不上心,应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愤于沈氏给李家埋了今日的祸根,想借着这场病让沈氏吃点苦头,等着苦头吃到皇后满意的程度,太医院便就又能妙手回春了。
玄乙:“哥哥姐姐放心,再过几日,太医院就会有办法了。”
鸿鹄和画眉:“啊?”
玄乙未再解释什么,只问道:“母亲这病,主要还是心病。她这会儿醒了吗?我想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
“醒是醒着,头上也不热了。只是眼神还是空的,不知道后半夜会不会再烧起来。”画眉回答。
玄乙点头,起身便要随鸿鹄画眉往凌云居走。
画眉拉了拉玄乙的衣袖:“玄乙,母亲这会儿病着,待会儿若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多担待。”
玄乙没说话,只反手握了握画眉的手,让她安心。
……
玄乙到凌云居的时候,沈氏确实醒了,倚着枕头,枯坐在床榻上,双眼无神,像是被人丢弃的傀儡。见玄乙来了,麻木的双瞳突然爆发出饱含恨意的精光。
刚好也到了喂药的时候,丫鬟刚端了药来,玄乙顺手将药拿了过来,坐到了沈氏的床沿上,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递到沈氏嘴边。
沈氏却不领情,恶狠狠说道:“李玄乙,你一个贱婢生的庶女,张狂什么?白木樨这个贱人,勾引倾海还不止,还要勾引倾心我多年的杨怀州,我便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忠贞可靠!你们这些奸邪小人,若不是我父亲走得早……”
玄乙见她不喝,便将勺子又放回碗中,搅了搅,云淡风轻道:“幸亏沈老大人走得早,否则母亲这时候就不能这般躺在床榻上了,恐怕要支撑着这副病躯给你们沈家办白事了。”
“李玄乙你……”
“当年你们昧下杨怀州的聘礼之后,沈老大人还试图灭了杨怀州的口,逼得杨怀州弃仕从商,十数年漂泊。这事儿陛下知道,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也就是杨怀州能求到圣旨赐婚的原因。如若外祖父还活着,皇后娘娘恐怕得用他老人家的血浇一浇心中的火气。”
圣旨背后这层真相玄乙甚至都未曾对父兄言明,但她觉得,为了李家的将来,沈氏必须知道。
“不!我爹不是那样的人!”沈氏闻言,果真由嚣张激愤变作惊惶恐惧,只是面上还在强撑着,似是不想让玄乙看出来,但终究是徒劳无功。她自己或许也明白,他们那般谋了杨家的财,沈素衣又何尝在乎多害一条命……
“母亲,你的命是一等一的好。”玄乙看着沈氏因为不安而闪烁的眼睛,平静说道:“你的父亲沈素衣,心思深沉,坏事做尽,但却处处为你打算。给你找了个既能愚蠢地信任你,又对你一片真心的夫君。你生了两个很好的孩子,鸿鹄磊落中正,画眉坦荡纯直。母亲,这样的好日子,你得珍惜啊。”
“你什么意思?……”沈青简的语气软下来。
“沈素衣已死,为了太子和中宫颜面,陛下不会动你,为了父亲和我们兄妹四个的将来,皇后不会动你。至于杨怀州,他用这本旧账换了我娘亲,他目的已经达到,这本旧账不会再次成为他为难将军府的筹码。只要母亲不再动恶念,行歹事,好好教养你的三个孩子,帮他们成家立业。二十年前你造下的孽,很可能会成为永远的秘密。”玄乙脸上又露出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这是她在宫里练就的本事:“但若你不知悔改……”
“你……你要如何?”
“你本就病弱,可能会像宫中很多人一样,无声无息死在一个夜里。你死后,我会将你做的所有事告诉父亲,告诉兄长、姐姐,让他们知道,他们捧在掌心上爱护了多年的妻子、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你……”沈氏一生道貌岸然,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