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劝得动孟荷,不过家里有人能治她:“我祖父是明白人。”
正值几人凑在一起闲谈,子规的马蓦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她也在马上摇摇欲坠,多亏了正往此处走的裴澄眼疾手快,才免了她受伤。
到底是玄乙的姐姐,孟桃和陈天忌赶紧走过去关心一番。
只岳君然冷哼一声:“这样拙劣的手段都有人模仿啊……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不过托安王和李子规的福,大伙儿很快就把李鸿鹄和孟桃之间的相处忘却了,当日马场传出去的绯闻轶事,全都是这两场英雄救美。
孟桃当日回去,在自己院子里休息,不多久老太爷院子里的小厮就过来传话,这本也是孟桃预料之中的。
孟桃收拾一下仪容,到了书房。
刚踏进门槛,一支蘸了墨的毛笔就冲着她脑门扔过来,墨迹当即糊了孟桃的眼。
孟桃只抬起袖子擦了擦,面色从容地走到孟老太爷跟前,行了礼:“祖父息怒。”
孟老太爷虽然老迈,但一双眼睛仍是透着精光,他狠狠注视着孟桃。
他方才叫荷儿过来问话,那丫头说是桃儿惹得她的马匹受惊,才有了后头不得体的种种。孟老太爷知道,这事儿孟桃做得出来。但他也知道,若不是荷儿挑衅在先,孟桃绝不会招惹她。
不过说到底,他此番最生气的,还是孟桃,若她真是个聪明的,便不会让孟荷惹出后头这些麻烦,安王那头还得劳动他这一把老骨头去走动周全。
管家将老太爷掷出去的狼毫笔捡回来,放在了老太爷手边。
老太爷这才又开了口:“去后院,找你张叔领二十藤条。”
孟桃恭敬应道:“是。”
“知道为什么受罚吗?!”
“知道。”孟桃答道:“一家姐妹,骨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老太爷却摇摇头:“桃儿,今日祖父教你一个人生在世,最要紧的道理。”
孟桃不解,抬头望向祖父。
“若不能一击致命,便不要轻易出手。这个道理,叫做‘忍’。有心气,有傲骨,是难得的。但你可知,有多少人都折在自己的心气和傲骨上?你这样的出身,若连‘忍’这个道理都学不明白,你这辈子就真没有指望了。”
孟桃微蹙蛾眉,低头思忖,祖父这意思,是……是他并不恼自己为了泄私愤捉弄孟荷,而是恼自己没有料到后头这些事,没有料到这个举动之后,会给她自己和孟家带来的后果。这样一来,私愤虽一时泄了,但后患无穷,太不值当。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滚?!”老太爷又发了话。
孟桃想明白这一层,又抬头看了祖父一眼,这才恭敬行礼:“孙女知错,多谢祖父指点。”
孟桃走后,老管家又开始劝老太爷:“三小姐这点事,也就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何至于挨二十藤条啊,老爷这责罚,是不是重了些?”
老太爷却似耍起了赖:“重了?那你去替她挨打,分担些许。”
“哎呦您这说的,老奴都这把年纪了,哪能挨得藤条啊。”管家笑道:“不过奴才瞧着,三小姐这回真是知错了。”
孟老太爷无奈一笑,是啊,这小桃儿从小被他责罚到大,还是头一回说出“知错”二字,真是不容易。
“老爷,那二小姐那边?”管家又试探问道。
老太爷原本清明的双眼有些晦暗甚至颓败下来:“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四书五经读着,琴棋书画练着,桃儿锋芒未露的那十多年,这孟家的院子里,只有荷儿能入我这双眼。本以为能养出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可她竟然还是长成了这样一副坏种。芙儿出事,我叫她抄了这许久经书,本以为她能长长教训,可没想到她变本加厉,去年和瑞王家的纠缠还不够,如今竟敢同安王不清不楚。”
“哎……”管家叹气:“二小姐,兴许也只是想光耀门楣……”
“哼,光耀门楣……”老太爷厉声道:“她以为她能当王妃吗?”
老太爷这话,管家是明白的,不由也是一阵惋惜。
老太爷宦海浮沉一辈子,拼了老命,当上了这看似人人都给三分薄面的翰林掌院,职级却也不过三品。
安王王晗也好,瑞王家的王琳也罢,那可都是凤子龙孙,莫说正妃,侧妃之位孟荷都未必够得上。
而且这两位都是什么人物,那是恨不得生在女人堆里,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没见过。若不是翰林院,孟荷哪里能入他们的眼。
当初老太爷选李鸿鹄,正是因为大衡武将式微,军功又不能世袭,李鸿鹄虽是皇后的亲侄儿,想要出头,也得靠自己的真本事。他身上这些条条框框算下来,孟荷倒是能借着翰林院的声势,堂堂正正给他做正室。
而且啊,中宫贤德,太子仁孝,李鸿鹄被教养得端正,也是个能自己搏前程的。
老太爷希望孙女借着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