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直到她哑着嗓子求饶为止。
他发现她在意岳君然,便常常跟岳君然故作亲近,希望她吃醋,骂自己两句,甚至打自己两巴掌,但换来的只有她同他亲热之后流不尽的眼泪。
他常常跟她说话,告诉她娘家的那位正室夫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极早提防。告诉她陈家的这些婆母若为难了她,她堂堂公主,不必理会她们,回来自己的府上自在过活就是。可她似是没有听到,还是日日去相府请安,时时受陈家妻妾的刁难。
至于孩子……陈天忌起初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他和玄乙有了孩子。他跟随安王去边境平乱三月,回来才知他们的孩子没了。
他看到玄乙一张小脸惨白,昏睡在床榻上。他守着她,一遍遍呢喃着叫她的名字。
可她悠悠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小声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不是?嗯……我又……又做梦了……”
之后便又睡过去。
玄乙小产之后,同他之间再没什么话好说。
每每相对,都是沉默。床榻之上,玄乙也再没有了什么反应,行尸走肉一般。
误会积攒了多年,陈天忌又政事缠身,解释的机会一再错过。
陈天忌总想着,等前朝安定了,王昭顺利登基,他便带着玄乙去游山玩水,他们都还年轻,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在一起,他们还会有孩子,儿子女儿都好,他都喜欢。没有孩子也无所谓,有她就好。
可陈天忌没有想到,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爱上了玄乙,但还不够了解她。痴情的人,往往决绝,爱恨深了,是不畏死的。
……
安王最终还是反了。
这本也是陈天忌和王昭预料中的,王昭虽有封王密诏在手,但他终究是皇室的私生子,安王不反,承天剑出鞘无名。
然而陈天忌和王昭都低估了安王的狠辣阴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安王会在逼得陛下禅位、太子自刎之后,带领叛乱的京畿军大肆屠戮朝堂,淫□□女。
安王性格乖戾,不杀个血流成河难以让他痛快。但他也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绝路,不成功便只能是个死,所以屠戮朝堂之前做了万全准备,甚至让筹划多年的王昭和陈天忌都有些无暇反应。
为了玄乙的安全,陈天忌命人将她关在公主府,然后将公主府守卫起来。
他和王昭持剑赶到凤凰台的时候,已经头颅遍地,血流成河,其中就有李倾海和李鸿鹄的头颅,还有白木樨的鲜血。
见陈天忌来了,杀红了眼的安王笑道:“爱卿你来啦?我已命人去公主府接玄乙入宫了,你们夫妻一场,最后见一面。你啊,不解风情,玄乙那样的美人,你却日日让她守着空闺,这是什么道理?”
陈天忌闻言怒火中烧,当即命人赶往公主府。
安王又转头看向风静子:“风道长今日怎么未穿道服啊?还拿着长剑?是朝中有人对你不好,你也要同本王一样,有仇报仇吗?来,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哈哈哈哈哈。”
“奉天……奉天承运……”倒在血泊里的内侍总管还剩一口气,见王昭来了,强撑着抬起头,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念道:“皇帝……诏曰。天机观……道长风……静子,乃皇室血脉……孤之亲子王昭。王昭天资聪颖,初心如磐,克勤克俭,亦笃亦行。赐……赐贤王爵,承天剑,上替君王,下替百姓,惩奸除恶,杀尽……杀尽魍魉!!!……”
……
凤凰台之乱平定,用了整整两天两夜,安王抵死相抗,最终伏诛。
待陈天忌和高长缨清点好死者,安顿好朝臣,整整五天已经过去了。
他猩红着一双眼回到公主府时,他的一个侍从正慌忙从里头跑出来,正撞到陈天忌胸膛上。
那侍从抬头见到他,立马跪了下来:“爷……公主……公主她……”
陈天忌狠狠掰住侍从的肩膀:“公主怎么了?!说!”
“公主……公主自尽了……”
陈天忌踉跄着跑到公主府内室,看到的是跪了满地的奴仆,随风飘动的白绫,还有躺在地上,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的玄乙……
“为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我身边?”她此刻这样问他。
陈天忌的眼角也有一滴泪落下来,却伸手想要擦干她的眼角:“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慢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玄乙一直不知道的是,陈天忌其实每次都在赶来的路上,只是每次都比她期待的慢了一步。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