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孙子杨柳岸自幼习医,可在宫中帮着诸位女官照料太子妃。”
清俊少年行了礼。
“多谢杨老!多谢杨老”皇后和太子赶忙开了口。
“至于孩子的死因。”杨老说道正题:“孩子六月有余,已经成形,是个男孩儿。胎儿落得太快,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草民方才问过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说太子妃落红之前,曾有恶心、剧烈腹痛,且有少量呕血,还有头晕,视物模糊,根据这种种迹象,草民斗胆推断,太子妃是中了毒。”
杨老话音落下,除了陈天忌和玄乙,众人皆是心惊。
半晌,陛下发话:“查!给孤彻查!”
玄乙得了蔡嬷嬷的眼色,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尚食局一应人等已被关押,陛下可随时差人问话。”
“将他们带上来!孤要亲自问他们!”
不一会儿,尚食局一众人等乌泱泱被压了来,一个个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陛下先派了禁军和太医们去尚食局核对食材及清单,因为上元宫宴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尚食局对食材定然万般小心,一番调查下来没有异常。膳方是杨老之前就看过的,如今又仔细看了一遍,十足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便只剩最后一个可盘问之处。
“传膳路上,可有人动过菜品?!”
陛下高亢威严的声音砸到跪着的宫人头顶上,所有人都抖了一抖,然则并没有人答话。
“说!有没有?!”陛下再问一遍。
众人还是沉默。
陛下身边的内侍总管着了急,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些糊涂蛋,陛下何等圣明?竟会查不出你们来吗?都是宫里当差的,外头的百姓都仰头看着,不如早些坦白,也给自己和家人留个体面。”
这时一个传膳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爬到了陛下跟前:“回禀陛下,奴婢……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给太子妃传那道蓑衣黄瓜的时候,正巧碰到袁昭仪抱着小公主,昭仪说想看看太子妃吃得和席上有什么不一样,想开开眼,奴婢人微言轻,不敢拒绝,便……便由着昭仪打开看了……”
听这小太监这么说,玄乙狐疑地望向陈天忌。袁昭仪……他提醒过她的。可是他……他怎么会知道?
陈天忌也皱了眉,他提醒玄乙注意袁昭仪,是因为前世宫宴太子妃没有离场,吃了一道袁昭仪敬的食物,是一道点心,太子妃没吃完,剩了半个,被扔掉了。
是当时还是禁军小兵的高长缨心思缜密,将厨余翻个遍,把囫囵个的东西都挑捡了出来,这才查出点心掺了毒,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定了袁昭仪的死罪。高长缨也是因为这桩功劳破格升了中郎将。
可今生情况大不相同,太子妃离场,没有吃袁昭仪的东西,袁昭仪若想下毒,只能当着旁人的面儿做这桩事,难度太大,风险太高,不划算。
陛下听了小太监的话,派了两队人马,一队负责将袁昭仪押过来,将小公主交给乳娘,另一队则搜查袁昭仪的寝殿。
袁昭仪被押过来的时候还穿着寝衣,显然是从床榻上就被人薅起来了。
她来之后,听了自己被押的原因,直接否认,说自己没有害太子妃的理由。
她情绪激动,甚至说话的嘴唇都发颤,但眼神未见惊恐,只是焦躁急切,玄乙瞧着,不像说谎。
可没过多久,搜宫过后的禁军就拿着两包东西过来了。
玄乙一直盯着袁昭仪,她听到动静,回头望着禁军,见了包袱,眼神里满是困惑。
包袱呈到陛下跟前,内侍打开,其中一个是刮空了的芦荟,另一个……则是写着太子妃名讳的巫蛊娃娃。
袁昭仪一看便傻了眼,芦荟是她的,芦荟可以润肤,也能做甜糕,她从做宫女的时候就知道芦荟是宝贝,哪怕现在是娘娘了,也经常给自己做些芦荟糕点吃。
可巫蛊娃娃不是她的。
袁昭仪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眼泪瞬间流出来,一个劲儿的磕头:“陛下!这不是妾的,不是!真的不是妾的,陛下您信我!!!”
脑袋与石板地碰撞,发出“咚咚”的响声,鲜血也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
“聒噪!”
陛下发了话,禁军当场摁住了袁昭仪,她身子不能动弹,只一味哭喊着,说自己冤枉。
陛下先是拿过那个娃娃,狠狠将它扔到地上,又好好端详了残损的芦荟。
“杨老,孕妇可否食用芦荟?”
杨老也一直盯着袁昭仪,他也觉得疑点重重,但还是实话答道:“不能,芦荟乃落胎之物,孕妇是不能吃的。”
“袁橙儿,你冤枉?!”陛下咬牙:“好一个冤枉!上元佳节!你这毒妇竟敢诅咒太子妃!谋害皇家子嗣!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拖下去!让她把该吐的都吐出来!至于吐完之后……这年节上,用她给宫里添点儿热闹!就赏她一道啼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