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涉及到互相攀咬,定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又让人意犹未尽的大瓜出现,譬如季文咬定施娘子勾引自己,教唆自己制作假账,具体也是他们夫妇俩眯了多少银子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审计账本的。
又譬如施娘子在屏风后听闻后,用了花朝都拦不住的力气要冲出来撕烂这个虚伪男人的嘴,他和六指狼狈为奸,谁是狼谁是狈一目了然,以大当家之位把那匹蠢狼骗得团团转,实则是自己想当这个山大王,账本若不是自己留着一手,早就被这个败类私吞了。
一时间,十八营营主,除了花朝比较大条外,人人心惊胆战,有的想不知道自己前年眯掉的那几十头羊有没有关系,有的想不知道自己在小老婆那里的一箱金银珠宝有没有关系,于是不到一盏茶功夫,又是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大当家视乎看戏般心情颇为不错,斜靠在虎皮躺椅上,常年不变的肆意姿势,众人却好像从她玻璃般的眼珠中看到了一丝温度,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轻微的放松,即使是跪在地上也敢各怀鬼胎的眼神交汇。
五营主与施娘子绑在大殿的两侧,这是严归云第二次来大殿。
第一次是成亲那日,当时叶安还与自己抢婚来着,靠一身甲胄才赢得的大当家欢心,呸,大当家的调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傻乐。
“兄弟,公开审判呢,你乐啥?”花朝用手肘杵了下严秀才。
秀才摇摇头刚好对上上官玥的戏谑的视线,他读懂了,大当家此时也想起了两人成亲时的情景了。
桃月摊开手中一本比普通帐簿更厚的册子,红着眼眶瞥了眼离她不远的季文,哑着嗓子道:“建安十年,清水寨五寨五营主季文书,教唆刘六指造反,证据确凿!根据清水寨寨规,造反及参与造反者,格杀勿论!!!”
被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着季文,他如同被大雨淋断翅的鹌鹑,既弱小又狼狈,可鹌鹑的嘴是硬的。
季文抬眼,扫了地上跪着的一片,随后“哈哈”仰天长笑,笑声未落,倏地又泪如雨下,发出一声声悲怆的怪叫,就这样又哭又笑的大喝道:“我乃苍州季文,建安开年连中三元,怎奈家中无人,最后沦落到乡野衙门还不够,还要到这藏污纳垢的土匪窝来隐藏自己的一生…哈哈哈哈!”
桑落原地转了转手中斩狼刀,眼神已浸染杀气,上官玥懒懒的抬起左臂做了个制止的动作。饶有兴致的继续听着季文的声嘶力竭。
“这狗老天,着实是瞎了狗眼,让一个无知丫头来带领一群虎豹财狼,守着一亩三分地来沾沾自喜,你对得起你们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么?!咳,咳”疯疯癫癫的季文前言不搭后语的还未吼完,便开始呛咳起来。
众匪整齐划一的再次压低了头,生怕一不小心与季文细长的双眼给对上,再被咬一口,可就吃了那啥了。
人群中,只有一个不怕死的例外,悟道和尚眼巴巴的望着季文,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愣在那儿,只是此时,并未有人在意到这个毫无眼力见的疥疮和尚。
季营主看着这群没有骨气的老少爷们,在咳声中也要断断续续骂道,“咳咳,你问问跪倒再这里的一片,有谁…!有谁愿意和你在这个……咳!破山上背着土匪的名头潦草一生?!”
听到这里,上官玥像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好奇的笑问:“噢!看看是哪位英雄不想和我在这破山上呆着了?!”
不管有无异动心思的英雄均是脸色一变,连呼吸都极力掩饰着,只要不憋死,呼吸一口能解决的事绝不呼吸两口,一时间,偌大的大殿内,落针可闻。
“女魔头!你只不过背着上官家族的……凭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咳咳……”
“先生,先生…”桃月带着哭腔喊道,“先生,您怎么会…”
季文看向桃月,那双总冒着精光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混浊,“桃月,你不用哭,想当年我与你父亲同窗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而如今……成者为王败者寇,我也认了,孩子,照顾好自己!”
上官玥闻言双眉微蹙轻叹一声,“说完了吗?花朝按寨规办吧!”
最讨厌的逆我者啰里吧嗦贩卖情感,煽动情绪。
花朝向前一步,拱手领命。
上官玥:“算了,看在桃月的份上,给个体面死法罢!”
严归云小声的问孟春,按季文所犯的事得按什么寨规来,后者面无表情道:“寨规就三条,1一剁碎了喂狗,二不剁碎喂狗,三剁不剁看寨主心情。”
严归云:“……”
果然……很上官玥!
两日后,也就是小年夜,季文最终是被赐毒而亡,由于他并无后人,花朝帮着桃月简单的处理了后事,同时继承了季营主所有的遗产。
施娘子交出账本,自己选择留在清水寨,账本的信息量有点大,数目惊人,难怪会让人有异心,藏匿于山脚下的黄金就有两万两,白银四万两往右,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