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纹路逐渐爬满了那人的身体,石洞中的震颤愈发剧烈,诡异的黑气弥漫在四周。
被压制了两百年的姜生在此刻苏醒,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但通天的恨意却不断地刺激着他,胸膛的恶意仿佛就要破体而出,叫嚣着撕碎一切,毁灭所有。
“喂,能打个商量不?”
突然响起的声音短暂地拉回了姜生的理智,但想到这是人的声音,这是槐塘人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脑海便被更加强烈的恨意淹没。
带着血色的眸子看向站在祭坛下的路溪洲,四散的黑气疯狂朝他的所在涌动。
“去死!全部去死!”姜生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恨意,他化指为爪,狠狠朝路溪洲的胸膛刺去。
路溪洲迅速朝一旁闪去,肩膀处的布料还是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垂眸看了一眼那快破裂的衣料,又抬起头看向陷入癫狂的姜生:“早知道就不废话了,衣服又破了。”
姜生继续疯狂的朝路溪洲袭去,这一次,路溪洲竟然站在原地没有躲。
锋利的指尖快要穿透胸膛的瞬间,姜生看见那人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流动的金色。还未等姜生思索那究竟是什么,他便被一股强烈的气流狠狠弹开。
姜生飞出去的身体狠狠撞在石壁上,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就见到那股弹开他的气浪漩涡盘旋在那个男人身侧,石洞震颤不止,摇晃得比他刚苏醒时还要剧烈许多,石壁隐隐有了要崩塌的迹象。
路溪洲的脸侧和手背上浮现了一点黑色的鳞片,瞳孔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刚刚还在石洞内蔓延的黑气,在遇到他周身的气浪疯狂地朝后退去。
姜生看着那个立在气浪中的男人,撑在地面的双手止不住颤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仿佛瞬间抽干了他的力气。
是他绝对无法抵抗的力量,姜生瞬间得到了这个结论。
路溪洲看了眼震颤不止的石壁,微叹道:“这儿也太小了,差点没控制住现了全部真身,到时候塌了可就难办了。”
说完这话后,路溪洲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蜷缩成一团的姜生身上。他抬步朝姜生靠近,姜生害怕地退后,直至身躯紧贴着石壁,退无可退。
“跟你商量你不愿意听,”路溪洲道,“那我只能直接动手了。”
姜生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即使过了两百年,他依旧是只毫无反抗之力,令人宰割的蝼蚁。
路溪洲抬起手,气浪凝结成形,朝姜生的腹部探去。
姜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那股气浪钻进他的身体后,霸道地在他的全身经脉中流动,但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片刻,那股气浪卷袭着绿色的光芒,回到了路溪洲的掌心。
“仙士,石洞好像快塌了!”刚刚离开的唐念忽然去而复返,出现在石洞口处。
路溪洲的指尖一僵,四周翻腾的气流立刻钻进了他的身体,哪还有刚刚嚣张的模样。他身上的鳞片隐去,瞳孔也恢复了墨色。
唐念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气流,也没看到他刚刚隐下去的鳞片。
她刚刚顺着通道往回时,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震颤,前面狭小的通道顺便被石块掩埋,她便飞快跑回来找路溪洲。
“我们...诶,这不是石棺里的山神吗?”唐念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姜生,“他怎么活过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山神刚刚还鲜活的尸体在她眼前迅速腐败,化作一具枯骨。
唐念:“啊!怎么回事?”
灵魂脱离躯壳的瞬间,生前的记忆便会如同走马灯在眼前呈现。不知道是不是姜生尸身不腐百年,他的冤魂又被困在尸身中百年的缘故。他们竟然都能看到,姜生的这段记忆。
人的回忆总是从最无忧无虑的少时开始,即使是已成怨鬼的姜生也不例外。记忆回到了那在梦中都很遥远的时候,姜生被怨念染红的双眼都出现了片刻的怔楞。
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跟着父亲进山采药,跟着伙伴在村中嬉闹,他看见了十岁的自己背着药筐信誓旦旦地对父亲许诺,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和父亲一样出色的大夫。
再后来,他确实不负所望,继承了父亲的一身医术本领。姜生对医术的向往来源于父亲,但他对医术的追求也超过了父亲。长大后的姜生不愿偏安一隅,他想要去到更多不同的地方,学到更多东西,救更多的人。所以姜生背起行囊离开了故乡,成为了以为四方行走的游医。
游走在外的日子定然是艰辛万分的,他曾经一个人迷失在一处僻静山谷之中,在那个山谷中他意识朦胧之际误服了一株奇怪的药草。在那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巨大的改变,他的血肉有了惊人的愈合能力,甚至有医病解毒的奇效。他的容貌从那以后再未发生变化,仿佛是停止了衰老。
姜生行医多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释自己身体这种奇异的变化,但他知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