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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失眠了,她的脑袋里就像是有一台放映机,不停倒带播放着昨晚的画面,而那句从陈朗嘴里说出的:和我结婚,更是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直到天亮。
微弱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房间,秦昭侧躺在床上,弓着背,双臂抱膝于身前,看着倒映在地面上的那一缕斑驳光影,随着窗外太阳的升起而不断向床边靠近,她陷入了沉思。
昨晚,陈朗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和家庭背景简单说了一下 ,同时也坦白讲了嫁入陈家后,可能会遇到的困难,随后便将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里。
这下,却让秦昭犯了难。
对她来说,心动是有的,但却尚不足以让自己做出结婚的冲动决定。而陈朗在临走之前的那句:如果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在你心底留下了一丝丝值得信任的印象,那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决定,跟冲动无关,是心意指引,让我选择了你。更是让她变得摇摆不定。
以前周美娜曾说她做事情瞻前顾后,这种性格的优点是非常稳妥,不易出现大失误,但也会因为过于谨慎而错过许多本该可以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秦昭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坐起来,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出一阵嚎叫。
为什么做决定会这么难!人为什么要做决定!
但很快,随着秦父、秦母的突然到访,秦昭短暂地将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
刚进门,秦母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先看向她受伤的脚踝 。
秦昭抢占先机开口说:“我去医院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怎么会扭伤?”
“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
“你是小孩子吗?下楼梯不知道低头看路?”秦母皱着眉,脸色沉了下来:“就这样还好意思在电话里朝着我和你小姨发脾气,说话做事一点也不像个大人,也不怕别人笑话。”
秦昭听了这句话莫名觉得心情有些不爽,脱口而出:“那大人应该什么样?”
秦母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有些愣住:“什么?”
“这个世界有对大人的行为规范做一个统一管理吗?”秦昭问出心中疑惑:“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其实和工厂流水线上的玩偶没有什么区别,你在生我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我的性格和想法?”
秦昭的激烈反应让秦母有些意外,一时之间卡了词,在重复说了几遍:“你...你...”之后,秦父立即出声打断:“好了好了,你妈才不是这个意思,要不然她能一大早就拉着我去超市给你买这么一大堆东西来看你吗?”说着,便拉着她的袖子往客厅走:“你妈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我去给你洗点,尝尝甜不甜。”
秦昭被秦父搀扶到沙发旁坐下,她一屁股坐在了遥控器上,硌了一下,刚想起来挪动个地方,秦父赶忙将两只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重新按了下去。
秦昭抬头,眨了眨眼,表情写满疑惑。
秦父朝门口的位置瞥了眼,压低说话音量:“别跟你妈置气,她昨天知道你受伤后,一整宿都没睡好,凌晨两点多起来喝的安眠药。”他蹙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再说了,你妈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心是好的,就是说话不好听,我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秦母从年轻的时候就有失眠的问题,严重的时候,一整宿都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度过的,所以秦昭以前经常会在半夜三更被客厅传来的窸窣声音给吵醒,那是妈妈睡不着,又起来翻药了。
她面无表情看了父亲两秒,随后撇了撇嘴,窝在心里的那股气也随之泄掉。
秦父见状,立即松开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了然地笑笑,小声说:“乖女儿,你休息着,老爸去给你洗草莓。”
自己女儿还是了解的,别看她每次和自己妈妈吵起来总是嘴上不认输,但每次吵完之后,后悔的还是她。
中午,秦父炒了几道菜,摆上了餐桌,笑着招呼还在置气的母女赶快入座。
秦昭一步一踮走了过去,坐下后,为了避免与秦母有视线交汇,只能低着头,拿筷子去夹面前盘子里的菜,动作匆促,没等塞进自己嘴里就掉到了桌面上,她动作一顿,一股无名火又从心底冒了出来,果然人的霉运一旦开了头,就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但下一秒,一张抽纸递到了她的眼前,那只手的手背上有岁月痕迹蜿蜒爬过,秦昭仅看了一眼,就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迅速挪开视线。
秦母只当她还在和自己闹情绪,干脆将纸巾往她手边一放,嘟囔道:“下楼梯扭伤就算了,现在筷子也用不好,就这样还敢说一辈子不结婚也能把自己给照顾好,真不知道这份自信是谁给你的。”
“社区养老院吧。”
“少贫嘴。”
“哦。”秦昭面不改色地纠正:“那按照你的说法,像我这样的人就更应该在结不结婚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