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方时安感受着他熟悉的拥抱。
“跟踪你喽。”季迟宇索性光明正大地袒露。反正她也知道,他一直像小狗一样,围着她转。
季迟宇握住方时安的肩膀,替她挡着密集的人流。方时安瞬间觉得安全了许多,哪怕周围的人声嘈杂,她也感到安静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或许也是季迟宇的。
进了轮渡后,两人找了二楼的一处座位。二楼的视线比一楼好,人们都蜂拥而至地往高处走。
环境也是吵闹许多。孩子们跑跑跳跳的,大人们举着相机和手机,往四周的海景一顿猛拍。
方时安是浸润在这样美丽的海景中的。她早已熟悉了从南黎岛到山滨市的轮渡线。此刻的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人们的举动,偶尔在站满人的栏杆前的缝隙间,窥探一些偏漏出来的景色,或是抬头看看成群飞来的海鸥。
季迟宇看着她的侧脸,被温柔的阳光照地像一块白玉。海风轻抚着她鬓角的发丝,她会将它拨弄到耳后,然后下意识地摸一摸她细腻光滑的脖颈。
“干嘛?”方时安发现他在观察她,她转头问道。
她对上了季迟宇的眼神,仿佛此刻流露出的欣喜要多于他往日的忧郁。他的眼神好似一渠清潭,温柔地让她跌进去。
季迟宇看着她动人的眉眼,视线慢慢往下移,她的唇瓣更似两片淡红的玫瑰。
“你的脸色看起来比较差。”季迟宇心虚地说着,转而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他想吻上去,不管是温柔的,还是疯狂的。
“是吗?”方时安有些不安,难道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吗?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你为什么一直穿得这么严肃?”方时安也暗戳戳地说一些他的形象缺点。这么多年不见,季迟宇的气质仍然少年挂的,只是他一直将自己裹在昂贵又成熟的西装里。
“我这次来得很急,没有带很多衣服。”季迟宇解释道。
方时安听着这话,又不免多想了。这话倒是提醒她了,他应该很快会走的。他只是一个泡泡,即将在她的世界里又一次地破灭。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段时间来的他,对于她到底意味着什么。母亲和父亲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或许,这段时间半明半暗的相处,只是圆满了当初的仓促离别。
方时安没有说话。季迟宇看她愣愣地发呆,点了点她的手肘。
“你在想什么?”他问道。
“我好像接受了一些太多的错觉。”方时安看着他,身上被洒满了和煦的阳光,好像真的是一个泡泡,即刻就会消散。
季迟宇握住她的手:“什么错觉?”
“你属于我的错觉。”方时安抽开他的手。
广播里响起了到站的播报声,人们陆陆续续地往楼下走。方时安也起身跟着乘客们下去。但季迟宇一把拉住她:“不是。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
“哎哎哎,不要挡路啊。”几名乘客冲着他们说道。
季迟宇拉着她往楼梯口走,将她护在身前,但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的对话。方时安的内心也不能平静,她不敢再细问了,她怕答案会让她失望。
她和方玉珠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岛的。而对于季迟宇这样天生就要继承家族的人而言,也不可能放弃季氏,只在岛上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张”。
那家海鲜批发店就在码头五公里处,方时安准备拦一辆出租。
“时安,你还没有回复我。”季迟宇对她说道,他这次终于记得不要再叫她宋思晚了。
“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方时安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带着一些绝望。
她是南黎岛的方时安,而季迟宇,永远不属于南黎岛。
她不想再说一些什么“杀父仇人”之类的无意义的绝情话。她绝不要再一次陷入权力和阶级的网罗。
出租车上的气氛沉闷至极。司机看着沉默的小情侣,以为他们是在冷战。
本来广播里正放着电台情歌,司机为了调节气氛,硬生生调了一首摇滚乐。歌手嘶吼的嗓音和混杂的电音穿透着车窗。
到了海鲜市场,方时安迅速找到了“王记海鲜”的招牌。海鲜老板正穿着一身工作服,和两名店员往外运送冷鲜盒。
季迟宇踩着湿漉漉的地面,闻着一股股的生虾腥鱼味。
方时安在门口就跟他说,如果嫌弃里面脏的话就不必进来,在外面等着就好。季迟宇一点都不嫌弃,二话不说地就跟着她进来。
“老板,我是南黎西餐馆的员工,这儿……”海鲜老板来来往往地走动着,方时安好不容易待着个机会跟他说明来意,他又步履匆匆地去检查别的货物了。
方时安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去打扰老板,但看着他这么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轮不到她。
季迟宇看着方时安的窘样,一把抓住海鲜老板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