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转头,何微云与之对视的瞬间顿觉浑身骤凉,那一双黑眸中幽沉泛着冷意,弥漫的杀气让人身躯一颤。
没有留下一句话,神秘人跳上屋檐,转眼间又消失在此方天地。
武怀仁学着那神秘人的样子检查地上的尸体,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义姝也看到了屋外的场景,那一席黒装劲袍的男子犹如地下杀神,但毕竟是来救他们的,义姝见危机解除连忙跑出去,“可是苏……”
“不是他。”
何微云摇头否认,武怀仁也说道:“他武功虽高,却也没到如此境界,当真是……”
可怖的剑法!
“我没看错的话,他身上穿着的黑袍勾着软金丝还有花鸟纹,头上的小冠嵌的还是东珠,不是个简单人物。”义姝回忆道,“你们有猜测的人吗?”
武怀仁看向何微云,后者蹙眉道:“他蒙着面,那双眼睛……我从未见过,不是我认识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既不相熟,又不是为了悬赏和麻沸散,这个神秘的男人突然出现救了他们,意欲何为?
来不及多想,义姝赶紧提醒几人檀香不对劲的事情,进到屋内就看到小如趴在王睿锴身上不愿离开,她娘则一脸焦急地拽她走,急得满头大汗。
躺在床上的王睿锴面色惨白,义姝奔上前掀开被子查看他的腿,“坏了!”
她怒火难忍,“是不是你们刚才伤到他的腿了?”
小如和檀香还在拉扯,武怀仁二话不说上前将两人揪起拿绳子捆住了。
“都怪我,我不该明知她有鬼还跑出去的……”义姝一边哽咽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出丹药喂王睿锴,“你忍着点先把药吃了,不然会疼晕过去的!”
何微云上前帮忙,“他这是怎么了?”
“被碰伤,接上的骨头错开了!”义姝咬牙切齿,“他疼的说不出话估计不只是错开这么简单,很可能是骨碴扎进了筋肉,必须马上使用麻沸散动刀!”
听到王睿锴伤的这么严重,小姑娘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檀香也停止了挣扎,低着头垂泪。
何微云连忙从衣袖中翻出些瓶瓶罐罐,“麻沸散我有,你看看量够不够,止痛止血药都是基本的,金疮……”
“够了够了!”义姝喜极而泣,“我……我去洗手,借用你的匕首和火折子,很快就好!”
怕打扰到义姝,何微云等人出了房屋等待,武怀仁在确认檀香不会跑之后就松开了两人,小如看着房屋哭的上不来气,趴在她娘的怀里只顾着流泪,而檀香抱着孩子,亦是一言不发。
不久前还算丰盛的一餐此时早被掀落在地,混着血肉泥泞不堪,一片狼藉,武怀仁犹豫许久,还是从地上捡起一只烤熟的鸡腿,擦了擦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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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房门却依旧紧闭,没有人出来。
小姑娘哭累了便歪倒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几人都沉默着等待,何微云试图从檀香口中问出些什么,可女人明显对她非常抵触,最终她也只能放弃了。
武怀仁正打算再出去一趟射些猎物回来,不远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越近越清晰,何微云欣喜地跑上前接住这只落下的白鸽。
“这是你养的?”武怀仁舔了舔嘴,这鸽子有点小,不过勉强可以充饥。
何微云抱着信鸽退后了几步,看他的眼神不解中带着怀疑,“你忘了这是之前传回京城的信吗?这鸽子还是你从聊城军营偷出来的!”
“……”武怀仁拍了怕头,“所以世子在回信里写了什么,我快饿昏头了。”
“南宫起说他已遣人通知了暂驻聊城的陈谦将军,陈将军会派人护送我们回京!”
他们二人正激动着,义姝推开门走了出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们即刻就能回京!”何微云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视线看向屋中,“情况如何?”
“需要静养,不过……”义姝苦笑着摇摇头,“茺城实在动荡,今天逃过这些人的追杀,明天又有不同的人来取我们性命,回京的路不算短,我怕他的腿……”
何微云叹了一声,“我们坐马车走官道,但愿他能少受些颠簸。”
“或许,我们与陈谦将军会合后,先在聊城休养些时日,回京路途遥远,况且还有悬赏令在,路上也不会安生。”武怀仁提议道,“我们在聊城也可暂避风头。”
“有道理。”何微云点点头,“就是不知陈谦将军能否答应此事,我们遣信回京告知南宫起也需几日,只怕等不及他的调令。”
“陈将军会答应的。”武怀仁云淡风轻道:“少时在校场就是由陈将军授我身法与射箭,自然也有卫秉玄,而且陈将军时常给卫秉玄开小灶讲些排兵布阵的绝活,对他很是欣赏。”
何微云嘲弄一笑,“你们的往事真是不少。”朝廷里一半都是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