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交还后,再次赶到松树台,他们也在整理行装,还好,算是赶上了。人数比我刚刚看到的多了些,只是他们中有一大半都穿得千奇百怪。有的穿的像脚夫,有的像端茶送水的,有的打扮得像丫鬟,有的穿的像账房,有的像姨娘。
只是这……身长七尺吊睛白额的姨娘,还有头戴两朵大红花的丫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跟着乔装打扮过的这些人走。
见我笑眯眯地来,有几个还是认我这身官服的,叫声“祁大人”,剩下的人都顾自做自己的事。我也不恼,打招呼的就有那姨娘,我问姜大人呢,他说还在里屋商议事情,可能还要片刻钟。
几番攀谈我终于知道了,利司会兵分三路出发,第一路着正装走正门,第二路和第三路都是分散着从侧门走。只是乔装这事姜可青也没跟我说,我只好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衣服能否分我一套。结果来的晚了,只有一套小厮的,我借了一间房子匆忙换上,出来正好看见姜可青和人走出来,四目相对,俱是一愣。
这这这……居然撞衫了!我说怎么他们宁可选姨娘跟丫鬟的衣服也不选小厮的,合着是为这!没想到我纵横职场十余年,竟然没有看穿这个坑。好像有几个羽卫因为我穿着跟他们长官一样的衣服而面露异色。我只能咽下苦楚,满面堆笑迎上去:“哈哈哈我来晚了,姜大人也是这一身?果然是窄蜂腰螳螂腿,大人穿着像是便衣出巡的将军,我像将军身边打杂的,哈哈哈。”
“祁大人谬赞了。按原计划行动,巽组一队出发吧。”还好姜可青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利司分为巽组、离组,每组十人,这次的一队有七人,队长穿着姜可青的官服,二队七人,三队是离组剩下的六个人加上姜可青和我。
因为是分散出门,所以还有一段时间,姜可青给我介绍了三队的“姨娘”岳虎、“管家”钟单心,并说这两个人会保护我的安全,让我出门后尽量不要离他们太远。我又从这两人口中打听到剩下四人分别是“丫鬟”项浏,“轿夫”常桥,“护院”杨定忠,“护院”何坚。
我实在是担心姨娘和丫鬟这装扮放到人群中太扎眼,岳虎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大家都是糙汉子,没个会整女人装扮的,只是如果一行都是壮汉,只怕更容易被人盯上。
被谁盯上呀?这事儿还没开始调查,连个影儿都没有,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心里是这么想,我手上已经开始收拾了。首先将岳虎的发髻拆散重新梳,从我的包裹中拿出一些发膏抹上梳成一个顺眼的发髻,再把那些珠钗插上去。
众人觉得好玩想围过来看,又被姜可青的冷脸吓回去了。
这还没完,我取出脂粉细细地抹上,岳虎的皮肤不黑,只是太油又毛孔粗大,几乎用掉了我小半罐粉底,再加上修眉、眼妆和唇妆,我用我现代人鬼斧神工的化妆术将他化成了一个竟有几分娇滴滴的美娇娘,只是粉太厚了经不起细看,远看绝不会露出破绽。
连姜可青也放下地图过来看,我又依样给项浏化了个素妆,拆掉了头上夸张的两朵大花,改从院子种的一盆鹅黄色的兰花上摘了一朵下来给他别上。我正想教他们一些女性体态的要领,忽然发现项浏脸色变了。他取下头上的兰花说:“我不用戴花,给岳虎吧。”岳虎一把推辞:“诶,哪里的话,你戴着吧。”
这兰花……难不成?我回头果然见姜可青脸色不太妙:“我家里有好几盆紫兰,可惜了不会种,见你们这的兰花种的这么好,改天全部搬过来送给姜大人哈哈哈哈。姜大人千万别嫌弃才好。”对不起了娘,为了我的仕途,为了我第一次顺利出公差,为了我能够建功立业,不孝儿先牺牲您几盆紫兰……
“兰花就不必了。你这堪比易容的化妆术是师从何处?手艺确实不错,回头可否教一教我司里的人?岳虎、张鹿较为心细,适合学这个。”姜可青诚心求教,甚至还举手作揖,我赶忙请他不必多礼,应承下了这件事。
我也没想到,竟然用化妆在这里打开了一条路,明显之后的气氛融洽和谐多了,我也就拿着地图在一边研究起了地形。从地图上看,这个世界的海岸线和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估计内陆地形也不会差太多。而诚厚、紫岭二郡正好位于现世的江浙一带,紫岭郡位于诚厚郡下方,毗邻东海,紫中连西南部的目海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走的水路叫“天岭运河”,下游有点接近现世中的江阴故水道的位置。
正看着一抬头才发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我、姜可青、岳虎、项浏和常桥。姜可青说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吧,我们便上了一辆马车,常桥驾车,“姨娘”、“丫鬟”坐在车里,我和姜可青坐在车后两边略微突出的两块木板上。
天枢阁处在皇城内的中央官署里,皇城里虽然人员复杂但胜在地广而人少,从角门出来,上一条无人的街,再七拐八拐的,才能偶尔看见一些头也不抬匆匆走过的仆从,或者拿着公文行色匆匆的官员,或者是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我们这一行人,乍看很容易被当成官僚家属。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