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波助澜,追究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把她推向他。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程娇在大悲之后,已经出离的平静,“可以见面谈谈吗?”
***
彼时的温铮,已经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一跃成为了资本圈的大人物。
或许曾经有人会担忧他吊销律师证后,出来不可能有工作,还有人觉得他一辈子毁了,然而从一位鼎鼎有名的律师到一位搅弄风云的资本家,对他而言仿佛不过朝夕变化,轻而易举。
四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成为别人的笑柄,反而成了传奇。
而她,已身处泥泞,狼狈不堪地抬头仰望他。
如果人生不是走投无路,程娇是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选择。
明知道可能被戏弄,可能等着她的不堪,可想到爸爸的命,以及她也想要活下去,她就觉得这些不重要了。
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虽然各种牌子的衣服包包都卖了钱,她依然从现在朴素的衣服里挑出最素净的一件换上,将自己收拾得体才过去。
金禾资本坐落在最繁华的街区。
程娇已经很久没到过这样繁华的商区了,大小姐的生活远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现实。
她先是见到了温肖,在他的领路下,进到了温铮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香和从前一样。
是他始终如一的喜欢。
落地大窗透进来的光,在他度了一层圣洁的光。
高高在上,亦如救世主。
程娇开口说道:“能不能借我点钱?”
温铮失笑,“你真是一点客套都不会做,这样求人的态度真令人反感。”
程娇:“我以为多余的话是没必要的,你也不会爱听。”
温铮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人微微往前倾,“你不说说,怎么不知道我不爱听,程娇,今天是想求我,难道不应该先哄我开心吗?”
程娇就这样平静地望着他,没有问出他期待的问题。
即便是求人,她也做不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得对方怜悯,更做不出低声下气谄媚讨好的姿态。
她的态度算不上好,但温铮似乎一点也不计较,他起身走到香炉前,从线香盒里取出一支,而后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慢慢插进香炉中,再走到茶桌,取出各种干货煮茶。
程娇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这些,仿佛是在重温她第一次来的场景。
她想过的难堪受辱、争执咆哮、歇斯底里都没有发生。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样和谐地处在一室。
温铮把茶递到桌边,请她入座,“尝尝这杯茶,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吗?”
程娇拿起来,轻轻吹了一圈,浅尝一口,“淡了。”
温铮:“是你的味蕾不敏感了。”
纵然这位总裁看上去很有时间也很有闲情与她叙旧,但程娇却不想,再次问道:“可不可以借我三千万?”
温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三千万?不愧是大小姐,真敢开口,不过……你有能力还吗?”
程娇:“没有。”
温铮要被她的爽快逗笑,“你是觉得我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吗?”
程娇:“不是你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吗?我的情况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可能还得起。
她来找他是穷途末路,本就不抱一点希望,甚至坐在这里和他品茶的这一刻,她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来?
他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能为她解忧排难的人了。
求也好,借也好,都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而她出现在这里的一刻,这块布就已经被揭下了。
他怎么可能会帮她,是她鬼迷心窍信。
程娇放下茶,“谢谢你的招待。”
她拿起包刚走了几步,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利息。”
程娇瞳孔微缩,脚步不由停了,“多少?”
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口,但她没忍住生出希望。
温铮缓缓站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我不要钱。”
程娇:“那要什么?”
明知道已经在往猎人的陷阱里掉,可她也要问个明白。
温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像猎人盯上猎物,“不要钱,要人,要你。”
程娇怔在原地,半天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对方笑着补充,“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结束。”
任何一个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温铮把她卖了都不意外,但是他……
程娇脱口,“你不知道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