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约一个多十辰,来到河畔边,黑衣小哥将他们教给一位船夫,便回去了。
船夫带着斗笠,面色青白,如同死人一般。
地青问船夫话,船夫一句也不答。
赤火虽然心里害怕,但为了血发,她抱着布袋上了船。地青虽然十六年前换过血发,但流程和现在毫不相同,见妻子上去了,他也只好跟着上去。地丁也上了小舟。
江上雾大,地丁看不清四周,自能一路上牢牢拽着爹爹的衣袖。
不知驶了多久,地丁肚子开始咕咕叫,船这才靠岸。
又有一个黑衣人领了他们上了一座小岛,岛中央坐落着一间铺子,十来丈高,数千尺宽,高大的门梁如同血染的一般,经年累月,红得发黑,让人毛骨悚然。
门梁上挂着一个石匾,上面刻着,血刃坊。
是用血写的。
地丁忽然叫出声来。
领他们来的黑衣小哥突然也不见了。
“吱~”
地青轻轻推开大门,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呛得地丁恶心想吐。
里面黑黢黢一片,一盏烛火幽幽地亮着,旁边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脸被烛火映得绿幽幽的,如同水鬼一般。他那空洞的双眼看向地丁,吓得地丁一哆嗦。
“你们来买血发?”老者的声音虚无缥缈,恍若来自江上大雾中。
“嗯。”听到血发二字,赤火鼓着胆子答了一下。
“一百年灵力一根。”
“什么?!不是二十年灵力一根吗?”赤火一听到一百年灵力一根,瞬间炸了,什么害怕什么的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气冲冲朝老者跑去。
“一百年灵力一根。”老者又重复了一遍。
地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冲动的媳妇,怕她惹怒了眼前神秘莫测的老者。
地丁不可置信问道:“不是二十年灵力一根吗?从我出生起就是这样了,十几年来,从未遍过。怎么会?”
“为了庆祝揽月楼建成,恭迎祁二夫人大驾。血发自昨日起便涨至一百年灵力。”老者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多出来的八十年灵力就跟一粒沙一样,无足轻重。
赤火按耐不住胸中怒火,从袖子里掏出防贼的刀,朝老者扔去。
“啊!”
地丁忽然眼前一黑,如坠入了深渊,不停往下落。
摔到地上时,地丁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大街上的血刃坊门前。
赤火紧张地看了下布袋里的灵石,还好,没少。之后,她将灵石扔给了地青,自己跑进铺子里。
里面那十多个黑衣小伙仍伏在案上写东西,刚刚引他们的那个小伙也在。
赤火骂骂咧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凭什么说涨价就涨价!涨价前也不通知一声!一百年灵力!你们怎么不去抢!”
赤火冲上前去和几个小伙撕打起来,地丁见状,也跑上去帮忙,地青在一旁抱着灵石,也不能扔,也不能上去帮忙,不知如何是好,在一旁急得干跺脚,喊道:“火火,丁儿,你们别打了,快住手。”
最终,此事以赤火胳膊脱臼,腿崴了,地丁晕了,黑衣小伙毫发无损而告终。
地青借来马车,将妻女从血刃坊里拉了出来。
“没事,只要人没事就行。灵石还可以再挣。”地青安慰妻子。
“挣?这二十年灵力我们足足挣了十五年,八十年灵力要挣多久?你知道,我没剩多久了。”说到此处,赤火怒气再次上涌,用另一只还能动弹的脚踢打边上昏迷不醒的地丁。
“要不是这死姑娘的死鬼老爹,老娘能受这些罪?!哎呦。”左边胳膊一阵剧痛袭来,赤火抱着胳膊叫痛连连。
地青听到车厢里穿来吃痛声,急忙拉住马车,掀开车帘进来。
“你的胳膊刚刚接好,你就不要乱动,脾气就不要那么大了。”
地丁醒来,已是两日后。
她爬起床,在山里抓了只鸡,熬了两个时辰,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朝在床养伤的赤火走去。
“娘,这是乌骨鸡汤,可补了。”
“啪。”
赤火将鸡汤掀翻,汤汁烫得地丁手直发抖,瞬间起了几个大泡。
“是你欠我的。”赤火望着地丁红肿的手无动于衷。
“听着,从今日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每天至少挣一年灵力交给老娘。否则,你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许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