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
她还没拿到天之南海的学业牌,血刃坊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她不能死。
扬芷转过身子,往前爬了两步,但手脚都被冻麻了,不听她使唤,她躺在雪地上,睫毛上都是冰霜,眼睛越来越沉。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扬芷想到了云非,他死了,解忧阁也应该没了吧?自己也算为爹娘,为血刃坊做了一件事,死得也不是很冤枉。
想到这儿,扬芷慢慢闭上了双眼。
“姑娘?姑娘!”云非从雪地里抱起冻晕过去的扬芷,不停摇晃。
扬芷的金针把他射晕过去,他直到今早才醒过来,可扬芷已不见踪迹,她的脚印也被大雪覆盖,云非不放心她,踩着骨头在雪山上飞了一日,这才找到她。
再迟来些她就没命了。
云非慌忙从腰间解下一壶酒,解开包扎手掌的布,又划了一刀,把血滴到酒里,给扬芷喝下。
云非又脱下身上的衣裳,给她穿上,把不醉变大,正要带着她飞去找菩提老人,她忽然醒了。
“公子,你生得真好看,嘿嘿,你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扬芷忽然伸手去摸云非的脸,把云非吓了一跳。
只见扬芷的手指停留在云非的眼前,又挪到眉间,划了一个圈。
“星星落到你眼睛里了,我想亲星星。”
扬芷抬起身子想爬起来亲星星,可是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没爬起来。
云非见扬芷的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喝过酒?”
扬芷笑嘻嘻地点头,“嗯,爹娘说,喝酒会误事。”
原来是醉了,云非见喝醉了的她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弯弯的眼睛甚是可爱,就像月牙一样,便蹲下道:“雪月牙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扬芷,星星公子。”扬芷在雪地上挣扎不起来,学着云非的语气说道。
“扬芷?你就是扬州的女儿扬芷?”
“嗯。嘿嘿。”扬芷放弃挣扎了,她继续伸手往天上的星星比划。
“噢。”云非忽然明白为何她这么讨厌自己了。
“雪月牙姑娘,你为什么要用针划自己啊?”
“因为你的骨头将我的剪子打坏了。”扬芷戳了戳云非怀里的不醉,“我要取出一根肋骨做骨灵剪。”
云非听说过血刃坊的骨灵剪是用骨灵的骨头做的,他没想到是扬芷的骨灵剪是用自己肋骨做的,那不醉还打碎了她两把剪子,想到这,云非顿时充满歉意。
“把肋骨割下来,一定很疼吧?”
“习惯了,不疼。”扬芷摇头笑道,从小到大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取个肋骨还真不算疼。
“你取了几根肋骨?”
“两根。”扬芷比出两根手指,“都被你打碎了。”
云非恍惚记起来,当日他在大石头上,看到扬芷胸前有两道长长的疤,原来如此。
“难怪你想杀了我。”云非笑了笑,也倒在雪地上,和她一起比划天空。
“你冷,给。”扬芷在雪地上滚了半天,挣扎着把云非的衣裳脱下来给他穿上。
“我其实不想杀你,可你偏偏要与血刃坊为敌。你死了,我心里难过,所以就一直走走走,倒在了这里。”扬芷又躺到了雪地上,声音变得哽咽,天上的星星变得模糊。
“星星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与血刃坊为敌?”扬芷转过头,一眼渴求地望着云非。
云非望着傻乎乎的扬芷,打趣道:“雪月牙姑娘,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
“只要你与血刃坊为敌,我就要杀你。”
“为什么?你不觉得血刃坊就是当今圣上残害百姓的刀吗?”
“不,血刃坊是我的家,你与我的家为敌,我就要保护它,杀了你。”
云非望着扬芷,她眼中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她愿意为血刃坊付生命,在所不惜。
“可是我相信你能成功。”扬芷冷不防来这么一句,云非心里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一直以为扬芷很鄙夷自己所谓的雄图大业。
他激动地从雪地上爬起来,慷慨激昂地朝扬芷说他的抱负。
“你先祖扬非的刑法太苛刻了,可他被仇恨冲昏了透明,他的刑法虽止了贪,也削了亏,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改名云非,取你先祖之名,我也要重新制定一套刑法,既可以止贪,也可以厚亏,使天下大同,世人皆乐。”
“你可以把你的思想写成书,传播出去,教化人心比武力屈服更有力量。”扬芷诚挚地望着云非。
“我写出来第一个给你看,你帮我提提建议,看有没有不妥善的地方。”
“嗯嗯。”扬芷一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云非正要给扬芷探讨一下如何立法,却听见她忽然道:“星星公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