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扬芷弄明白了,这个村子里聚集了一堆失意的人,他们用没完没了的比赛来消解心中的苦闷,可是这犹如饮鸩止渴,当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爆发时,他们要么自杀,要么杀人。
扬芷挡开吴垠杀人的剑,让他住手。
吴垠同扬芷扬芷打了起来,地丁和今辰、破烂他们见扬芷同这男子是旧识,男子也并未想伤她,便未上前帮忙。
吴垠痛苦地朝扬芷嘶喊道:“让我杀了他,让我帮他解脱。”
“我知道你们的痛苦,我理解你们,我”
吴垠愤怒地杀向扬芷,怒吼道:“不,你不懂,你这种轻而易举就成功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已经竭尽全力却还不成功的痛苦!”
吴垠这句话激怒了其他村民,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剑,蠢蠢欲动,压抑已久的怒火一触即发。
“我怎么不懂?我就是因为一直成功不了,所以煎熬了二十年,痛苦了二十年!”
“你有什么可痛苦煎熬的!祁家大夫人的位置难道还不成功吗?”吴垠杀红了眼。
“哼!”扬芷冷嗤,“吴垠,枉你在天之南海上了学,何时女子的成功是以做谁夫人定论了?!我真想杀了你!”
扬芷气得一剪子吴垠飞去,吴垠一剑袭来,扬芷侧身避开,可是胸口的衣裳却被剑气破了道口子,怀里的《道德真经》落到地上。
“非大哥?”吴垠手中的剑停了下来,望着地上泛黄的书,想到在南山之上,同云非把酒言欢的日子。那时候,他还是第四名,第一名对于他来说还没那么重要。酒后,他曾经见过云非写这玩意——《道德真经》,当时他还拿起来看过,只不过当时才开头,没写多少。
“道德真经?”吴垠拾起地上的书,翻了翻,喃喃道:“他把它写完了?他把它写完了。”
吴垠不禁大哭了起来,苦笑道:“非大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不能实现心中抱负,只能抱憾而终,像我这种人凭什么成功。”
“不,不,不是这样的。”扬芷收回金针、金剪,朝吴垠道,朝众人道:“不,我们失败,我们痛苦,我们觉得活着艰难苦闷,很大原因不是因为我们无能,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而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谬灵!”
扬芷将地上的痛哭的吴垠扶起来,朝他和众人柔声说道:“一直以来,我也和你们一样痛苦,一样的煎熬。谬灵压榨血刃坊,血刃坊就压榨百姓。圣上压榨我爹娘,我爹娘压榨我,我便变本加厉压榨别人。谬灵至上而下地源源不断地输送痛苦和戾气,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有将自己身上的痛苦加诸于别人身上,让别人痛苦,让恶和恨蔓延扩散,越滚越大,越烧越旺。如果不能将接受的恶意宣泄出去,我们便会恶意活活烧死,在痛苦绝望中自杀。”
“让我们活得如此痛苦煎熬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自己,而是谬灵。我、吴垠、佾佾,这里痛苦的所有人,我们的父母亲人都倍受谬灵压榨,他们又来压榨我们,这才造成了我们今天的痛苦!如果没人逼迫我们,我们是自由的,那么,所谓的第一名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得不到第一我们就想死?我们内心真实想要的真的是第一吗?这个第一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如果有其它选择,不用走第一这条路,我们还用承受这些痛苦煎熬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被血发束缚住的老婆婆愤怒地骂道。
“婆婆。”扬芷温柔地望向老婆婆,解开了她身上的血发,缓缓说道:“谬灵不给我们多余的路选择,我们自己创造出路来。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每天参加比赛,你们也可以选择一会儿同我上天之南海复学,你们还可以去齐平、镇安、海静等等城镇找一个叫‘破庐’的学堂,可以在那儿学习重新考天之南海。”
“你们如果想回家,或者做个其它生计,你们可以去魔狱莫府,我给你们一个信物,你们去找莫府管家莫寒,他会给你们灵石,尽可能的帮助你们。”地丁接过扬芷的话朝众人道。
“你想干什么?”吴垠不解地看着扬芷,他记忆里这个扬大小姐总是冷冰冰的,丝毫不近人情,怎么可能说出今天这番话,怎么可能帮助他们这种人?她只会瞧不起他们罢了。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努力帮云非达成遗愿。他创立晞晓,并不是想拯救世人,他也拯救不了世人。他想做的是解开我们头上的压榨,让我们活着不再有压力。他想创立一个有很多种选择的世界,让大家不用一辈子为了一根血发苦苦煎熬,大家有得选择,可以选择生还是不生。不止生育有选择,什么都有选择,而且是很多选择,生活的方式多元化,成功的标准多元化,通向幸福的选择多元化。”
“听上去的确是个很美好世界,只可惜,他失败了。”吴垠望着手里的《道德真经》,苦涩地笑了笑。
“不,没有失败,云非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信念还在,只要我们努力,这个世界就可能来临。”扬芷有些激动。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