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尚皇子。
可惜这几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
顾里像是被抽离出自己的身体一般,她恍惚地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
韩荣安欣慰地笑了笑,“殿下那还有事,我先走了。”
又看向韩氏,“舅父,荣安告退。”
韩氏此时也满脸疲惫,他忧心着自己的小女儿,只道了句“好”,等韩荣安走后,他才向顾里招了招手。
顾里走到他身边。
韩氏摸上顾里的头,顾里顺从地蹲了下来。
韩叹了口气,“你是阿父三个孩子中最乖的,你阿姐在边关,你小弟淘气。唯独你是最省心的,生下来就很少哭,长大了也不闹。常言道:'子女都是父母上辈子造下的孽',可阿父的顾里却是来报恩的。”
顾里趴在韩氏的膝上,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她毕竟活了两世。
韩氏摸着顾里的头,心里又酸又涩,“我的顾里只求了阿父一件事,阿父还没办好。”
顾里拉上韩氏的手,鼻子闷闷的,“爹。”
她其实就跟韩氏随口说了一嘴,那时韩氏问她想和什么样的人成亲,她说想和喜欢的人成亲。
韩氏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泪花,“说来,阿父最愧疚的还是你八岁半夜发高烧,阿父却没发现,还是你自己找的大夫。”
顾里闷闷地说:“那时娘受了伤,爹也病了,姐姐还背着戴罪立功的担子。”
她没觉得自己发烧找大夫有什么。
韩氏摸了摸脸,“正是因为你这般性子,所以阿父才心疼。松青想要什么都和阿父讨,我的顾里却什么都不要。你十二岁才读书,被京里好些人笑话,这事被你姐知道后,你姐拎着棍子就要上去揍人。你因是知道了这事的缘由,此后闲少碰书。”
她吃的喝点多半靠的是姐姐,顾里没觉得这样有什么。
韩氏搂上顾里,在她背上拍了拍,“我的顾里从不懦弱,顶天立地!堪为女子!”
顾里号啕大哭,被感到的稀里哗啦。
她爹真是不煽情还好,一煽情就让她哭的不要不要的。
……
第二天早朝,韩侍郎上折参了王丞相一本,说是王丞相的小女强抢民男,当街纵马。王丞相教女不严,被陛下罚了一年俸禄。
第三天,皇六子的份例被肖贵君查出以次充好,陛下大怒收回凤君宝印,将执掌中宫的权利交于肖贵君,长皇子接手内务府与司礼监。
朝臣大惊,纷纷上折望陛下另选内务府与司礼监的接手人。韩家则表出赞成的态度。
皇上一言不发,挥袖下朝。
第六天,上折的朝臣被长皇子查出贪污受贿,强占民田等有违王法之事,人证物证样样俱全。
一时间满朝风雨。
第七天,进了司礼监的罪臣被扒光衣服打了三百大鞭后挂在了同欣的城墙上。
至此,长皇子“玉面鳏夫,蛇蝎心肠”的名声响彻同欣。
顾里出门听到小孩唱这句童谣时,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玉面鳏夫,蛇蝎心肠?
她还专门跑去城墙那看,清灰色城墙上只留下了几道斑驳的血痕,似是一个模糊的“人”形。
这被打的有多惨?
顾里看完,心里一跳,揣揣不安起来。死劲儿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位蛇蝎美人。
想了半天,除了长皇子回京那一天,似乎并无得罪的地方。
半个月后,久在江州治水的太女就被陛下派去的人接回宫了。
太女在东宫修养一二天后,担心江州之事就召了韩荣安前去东宫,跟着一同进宫的还有顾里。
“暗臣”之事,太女也知道。
顾家根基不稳,太女主要的外戚只有韩家。
顾里略带紧张地踏进东宫。
只是一紧张就坏事。
顾里从地上爬起来后被自己逗笑了。
此情此景,不得不赋诗一首:
东宫的门坎很高,一进门就被摔了一跤,还好没人看到,拍拍屁股起身就……
“哈哈哈哈……”背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是个记忆深刻的人。
顾里在心里补完下一句。
拍拍屁股起身,就听到“哈哈”一声轻笑。
顾里黑着脸作揖,“殿下金安。”
权势滋养美人,几日不见长皇子容貌又俊丽几分,一身黑袍穿出了骚紫色的感觉,当真是春风得意啊。
长皇子狐狸眼带笑,“你这是快过年了,来向本宫讨要红封?”
有“玉面鳏夫,蛇蝎肠心”的名声,顾里哪敢再有半分不敬?只怕长皇子记仇,找个由头让自己进一趟司礼监,享受一下十八式刑法。
哦,听说那几个人被长皇子挂完城墙后就享受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