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年后的天气变得阴晴不定,箪伊和九溪扎完最后一套画册,去客栈交给了九溪的二哥九骋。九骋看见箪伊来了,对她拱手,“这些天小妹一直叨扰,给箪姑娘添麻烦了。”
“二哥!我在你眼里就是麻烦精嘛!”九溪没好气地在一旁跳脚。
箪伊摇了摇头,“九溪很聪明,她还鼓励我将画纸整理成册,尝试卖画。”九骋点了点,“这丫头前几天就和我说了,只是售画一事需要多方筹划,一时不会有结果。”
“我知道,对于商贾一事我不了解,所以需要你们帮忙了。”
“哎呀,箪姐姐,你可别和我二哥客气,”九溪忍不住插嘴道,“我可是早就把你一些画拿给他看过,我二哥就是个掉钱眼里的家伙,如果无利可图,他才不会答应。”
“九溪!”九骋无奈地敲了敲自家的小妹,“你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略!”九溪做了个鬼脸。
九骋正色道,“的确,在我这里,我觉得箪姑娘的画可以一试,但我不保证一定会有收益,总之后续有消息我会及时联系你们。”
“多谢。”
棍棒击打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冬季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凉透了无家长辈的心。无辽死死摁住手心,不发出任何声响。
卞淩若有似无的目光游走在两位长辈和地上开始昏昏沉沉的无辽,记忆仿佛飘到幼时,耳边是那人冷酷无情的话,“你认不认错?”
“我没错!”
“好,那就打到认为止。”只不过今天的他,不再是被按住压在尘土中的小孩,而是坐在高椅上,随时掌握他人生死的当权者。
他,好像,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听说你快要成亲了。”一股恶寒从无辽背上砸烂的伤口处渗透进来,肆无忌惮、张牙舞爪地爬满他的周身四肢,轻而易举扒去了脸上仅剩的血色。
卞淩好像想到了好玩的事情,继续说道,“那天你们在靶场,我看到了,似乎是个有趣的姑娘。你们感情也很好的样子。”
“你、你想干什么!”无辽用尽力气扣紧自己拳头,“这件事、与她无关!”
“不不不,其实啊……她差点就是我们的货物了,”卞淩饶有兴趣的摇了摇头,“真可惜,不过很快她进了你们无家,后面联系就更深了。不是吗?”卞淩转头看向无家父母,“成为你们的儿媳。”
“滚!”
卞淩恍然大悟般让人停了手,“哎呀,那我怎么可以把新郎打坏了,看看你这面色,真是不太好,快快,松开无家伯父伯母,让他们带着儿子回家,赶紧操办起来,我快等不急了!”
一被放开,无家父母心下顾不得别的,立即扑向无辽,“我儿!你醒醒,我们马上、马上去医馆!”
无辽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了箪伊在他临行前的嘱咐,“要平安回来啊。”
他的眼前混混沌沌,想着...可能、自己要食言了。
箪伊送完画卷,租了一辆马车,径直去了郊外的寺庙。最近她总觉得哪里不安生,索性去寺庙里拜一拜,顺道为无辽求一枚平安符。
想来也奇怪,以前箪伊是不信这些的,现在觉得偶尔信一信也可以。
信念是个有点玄乎的东西,说到底好像也不明白,这一拜是真能护佑到她在意的人,还是只安慰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