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的季妙言开始张罗青禾帮自己选衣袍,原先在陈国,穿得随意些便罢了,这来到他国国土上,穿戴不妥当都有损陈国脸面。
都怪准备时间仓促,自己忙于交接工务就忽视了这个问题。要早想到如此,自己就该舍舍得得置办几件华丽一些的衣袍了…
季妙言自己心里嘀咕着,就看见青禾取出来五套新制的圆领袍,颜色鲜亮,质地讲究,每套的饰纹都独具特色。
季妙言睁大眼睛,“青禾,怎么会有这么多新衣?你卖了多少绢帕才能买到啊?”季妙言上手摸着,这些衣料都不便宜。
青禾嗤笑,“姑娘,我的那点钱哪够买啊,是周将军安排的,出发前送到家里,我就全带来啦!”
得益于周戬的细心,季妙言洗了热腾腾的澡之后就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青禾把自己唤醒的时候恰巧申时。让青禾帮着梳好髻发,换上一套豆绿色葛绸里衬,绣面是松石蓝丝线绣曲水纹的雪青色棉纱外袍。
收拾妥当出了前堂,与要一齐赴宴的几个人碰面。
果然人靠衣装,顾图和肖闯都换上新制的朝服,肖闯把络腮胡一剃,整个人年轻了一大截。
顾图仍旧戴着幞头,只是颜色选得与朝服搭配,人显得神采奕奕。
再看周戬,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他了,穿着紫灰色束边行军服,套着一件青灰色短披,精神干练。
小六子也穿着新衣,高兴坏了,对于从未来过的国家周边的事物显得新奇得不行,这边瞧瞧,那边看看。
郭末远准时来到,驿馆门口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宾客的牛车。
北周以牛车作为官宦等级象征,为显此次接待诚意,鸿胪寺为宾客都准备了四轮牛车,宽敞平稳。
牛车在凤林别苑大门外停住,季妙言等人下了车,猛地就感受到入秋之后秋老虎的厉害,夕阳仍未落山,照得青石板路面热得冒起烟来,整个前院像是个蒸炉一样。
进入前厅全是人,因着主宴请的全是女宾,除了武帝的妃嫔,更多的是众臣的家眷,平日难得有这么个聚会的机会,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五彩缤纷,各个拿出丝巾捂面擦拭香汗。
这么一看来,在众多艳丽名贵的牡丹群中,季妙言独独像枝清雅的萱芽,格外突出。
过了花厅,女宾们要进入主园区,而男宾就直接岔入别苑,分别前,周戬拉住季妙言,耳语道,“阿史那皇后和李皇后不合,几个姬妾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你不用理会,若是有可能,可以走拢新兴公主,有什么她会帮你的。”匆忙说完就分开了。
季妙言还来不及问那个新兴公主是什么人,就被一群官员的妻女挤着进了花园。
凤林别苑作为北周皇室夏日避暑胜地,自然是精心修葺,装点得独具特色。
进入花园中,立刻就凉爽下来。笔直茂盛的秋槐将阳光遮挡,两边的玉泉潺潺,金桂香气肆意扑鼻,成片的蔷薇和彼岸花争奇斗艳,假山后面的游湖边全是盛开的虞美人,在这样的美景之中,的确叫人心旷神怡。
进入宴客厅堂后列坐其次,正东的主台上一左一右是皇后之位,南北分两边依次往下设座。季妙言是陈国使臣,位于左手边第二个位置。
开宴尚早,两位皇后都还未到,下面的一众女宾三五成群的聊天,落得季妙言清净,反正谁也不认识,不用去刻意逢迎谁。
身前的小几上,用精致的琉璃盏拖着冰柱盛放着些许水果,白瓷茶杯里也由身后的侍女倒满茶水,季妙言正喝茶休息。
“季贵使!”季妙言回过神,身侧正站着一位着嫩黄色襦纱裙的女子朝自己行礼,季妙言也忙起身,那女子声音轻柔曼妙,“季贵使初至北周,季贵使千福!”
“谢谢,”季妙言不知眼前人是谁,只能含糊回应,“祝您福贵安好!”
待眼前人抬起头,季妙言颇为一震,那眉眼,怎会如此熟悉。细眉杏眼,容色如皎月,唇红似樱瓣,真是个温润儒雅的美人。
那美人也正细细地打量季妙言,看着看着眼里竟是盈盈春水,就要夺眶而出,季妙言惊了一下,“是季某哪里不对么,使得贵人如此这般…”季妙言真不知该如何说了。
“没有没有,”那美人赶紧用绢帕拭泪,也怕旁的人窥到,“是季贵使让臣女想到一位旧人,一时没忍住,还望季贵使莫介怀。”美人朝季妙言展露笑颜,又恢复了之前的端庄模样。
季妙言笑笑,“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臣女晋国公之女,新兴县主。”说着就拉着季妙言的手坐下,自己坐在季妙言右手边。
新兴县主,就是那个周戬说的会帮衬自己的新兴公主,“公主如此多礼,是妙言不识礼数了。”季妙言赶紧侧过身又向新兴公主致意,自己不过是个四品小官,顶着一个使臣头衔也不能让人家一个公主先向自己行礼啊。
“季贵使不必拘礼,陈国至我北周,路途遥远,想必季贵使一路辛劳,贵使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