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敲定,大家分头行动。
肖闯揣着迷药,从后墙翻出去,到街口拐角提起藏在草堆里的两坛子酒,大摇大摆到醉仙楼赴约。
清流与青禾在宅院厢房里准备相同的束边衣,梳起同样的发式。
堂屋里还剩周戬和季妙言。因着外袍之下还有束边衣,本就捂到热得不行的季妙言直接解开衣袍,很自然的就在周戬面前脱下外袍。
“你笑什么?”季妙言瞥见周戬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闷笑。
“虽然你是我的,可我没料到你能青天白日的就在我面前宽衣解袍。”
季妙言看看自己穿着麻利干练的束边衣,瞪了周戬一眼,“你是不是误会了宽衣解袍的意思!”再想想,脸颊泛起红晕,“我什么时候又是你的了!”
周戬站起身,走到季妙言身边,轻轻一带,季妙言踉跄一步,进了周戬怀里。
“今晚你去寻书,我没办法在你身边,若是寻不到,切不可强求,我们能把鲁宁绑出去已是幸事一件,最要紧的,便是安然无恙返回陈国。”周戬搂着怀里的人儿,使了使劲,像怕她跑了一样。
季妙言嗯了一声,两只手从周戬腰侧环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背。
谁都不知道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而此刻的拥抱给予两人内心的是莫大的安稳。
周戬和清流从宅院后门出去,出了背巷,穿过坊市,回到四方馆,赴宴时间尚早,周戬昨夜奔波疲累,在厢房小睡了一会儿。快近申时,起来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檀紫色直裾,外加一件蓝灰葛绸大氅,束发绾髻,整个人贵气逼人。
同清流从四方馆出来后,坐上牛车,经过十二坊,先到普若金行逗留片刻。
实则季妙言与青禾已经在普若金行等待周戬了。
假意在金行买金饰的季妙言,从二楼望下窥见周戬掀帘进入,蓦地像是回到十六岁在京都西街见到鲜衣怒马的周戬一样。
依旧是那个马上的少年,身量修长,雕刻出来的五官,冷峻锐利的目光,季妙言心头一颤。
青禾拽拽她的衣袖,季妙言回神,该进牛车了。
两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从一楼后门出来,直接钻进停在后院的牛车里,不多时,周戬和清流也进了牛车。
车子一路行到晋国公府,季妙言和青禾躲进车座下面的隔柜,晋国公府门房查看了清流递上的拜贴,特意掀开车帘瞅了瞅车里的周戬,才放行。
周戬和清流在前厅就下了牛车,临下车,周戬用食指在隔柜上叩了两下。
牛车被专管小厮牵着到了后院。
晋国公等人已经在前厅等着周戬了。站在最前的便是晋国公,眉宇间气势凌厉,着降纱朝服,黑底金线波纹大氅,就那么一站,肃杀之气凌人。
两人拱手行礼,“欢迎,欢迎,周将军大驾光临,这位便是清流勇士了吧?”
“清流,还不快向国公行礼。”
清流上前侧步,俯身行礼,“属下清流,拜见晋国公。”
“不必拘礼,二位贵客快请进,怎么不见季贵使,”晋国公拍拍脑袋,“哎呀,都怪老夫,拜贴上漏请了季贵使,季贵使不会怪罪老夫吧?”
周戬看着晋国公装模作样,淡淡笑着说,“怎会,季贵使与新兴公主相见恨晚,今日赴苏府赏玩,便未同下官一并前来。”
晋国公愣了一下,怎么又和自己的女儿扯上关系了,捋着长须,“甚好,甚好。”
一行人从前厅经过回廊,转入练武场,就听得呯呯嘭嘭的打斗声,周戬嘴角斜翘起,如此着急探试,真是性急。
“听闻周将军马术了得,那日马场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国公笑话了,下官直接从马背摔下,差点就嘴啃泥,这还说下官马术了得,真是让下官汗颜呐。”
“嗨呀,那不是有小人使诈么,今日老夫做主,那偷奸耍滑之人特意来赔罪了,”这么说着,一直在人群后面的鲁宁赶紧上前,叩拜在周戬面前,“周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鲁给事就是一时求胜心切,还望周将军不计较才好!”
周戬看着单膝叩拜的鲁宁,明明是自己陷害于他,如今好听话都让晋国公说了,自己要再拿架子,那可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鲁给事快快请起,年轻气盛,周某明白的。”周戬顺势按住正要起身的鲁宁,“可那日真的是鲁给事使出暗招才致下官落马么,鲁给事,果真如此么?”
鲁宁手肘处被周戬按住,他抬起头,得见周戬挑起眉的眼,明白了周戬的意思,自己得亲自道歉才行,鲁宁咬咬后槽牙,扯开嘴角,“下官不识抬举,致周将军落马,周将军宽宏大量,饶恕下官!”
周戬转压为抬,扶起鲁宁。“鲁给事何须如此多礼!”
此时练武场上比试的两人已分出高下,旁边观看的宾客连声叫好。
“周将军武艺过人,不知靳某今日是否有幸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