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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咬(1 / 2)

喻观澜葬在京畿的县城,一处风水先生算出来的宝地。谢无危上报皇帝表明要去祭拜故人,顺利地出了京。知道谢无危去祭拜她后,喻观澜辗转反侧,次日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也出了城。

褚霁明跟她一起去,打掩护,喻观澜伪装成褚霁明的随从一起去。

到的那一天下着蒙蒙细雨,细雨如银丝倾泻而下,喻观澜知道自己葬在哪里,带着褚霁明到了葬自己的那块地。这里是县城郊外,墓碑上刻着娟秀的字迹,写着喻观澜的姓名生卒年等,但她知道那棺材里装的不是他,而是李仪派来杀她的人。

墓地有人日日看守打扫,节日上供上香烧纸钱等。

雨水冲刷着墓碑,谢无危手持一把伞静静地立在雨中,背影是说不出的落寞。他长得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高高大大的人往那儿一站,把墓碑挡得严严实实。喻观澜心揪成一团,伸手推推褚霁明:“你去,把他叫过来一叙。”

褚霁明冷笑:“你怎么不去?”

喻观澜反问:“你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他吗?你去倒还能说一说当年的交情,要是我去你猜他看见我会怎么样?”

一个已经变成白骨的人忽然站在自己眼前,正常人都不能保持冷静。要么欣喜若狂要么吓得撒腿就跑,喻观澜也摸不准谢无危会是其中的哪一种。

褚霁明认命般地拿了伞,下了马车,施施然朝着墓碑旁走去。马车停得较远,但他刚下马车谢无危就注意到了,寻声看来,眸中狠厉一闪而过,见是褚霁明,一时有些诧异,又低下了头:“褚公子,许久不见。我听人说褚公子这几年一直逗留京城。”

“谢将军别来无恙。”褚霁明对他颔首示意,转头看见墓碑,叹息一声,“物是人非,将军不必沉湎于过去无法忘怀。观澜也不想看见你这般。”

谢无危举着伞的手有些发颤,他咬牙道:“褚公子倒是好胸怀。说忘就忘。”

褚霁明蓦然笑了下,只是这笑里却充满了强颜欢笑的意味,眼中也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不释怀,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珍惜眼前吧,谢将军。不知将军可愿赏脸一叙?你我多年未见,因观澜倒是有一面之缘。将军若不嫌弃,可乘在下的马车。”

谢无危没有拒绝,上了马车。他当然知道自己身边有暗卫跟着,只是暂时不想管罢了。待过几个月他就要回西北坐镇,不论是谁的人都跟不到西北去。喻观澜是失火而死这个说法他半个字也不信,得再去拜访喻修齐问问他事情真相,若喻修齐不说,便只能他自己去查了。

马车门打开,里面却坐着个青衣公子,谢无危眉头一皱,刚想问为何还有别人,看清对方的脸时身子就僵住了。

喻观澜静静地看着谢无危,忽歪了歪头:“你还认得我吗?”

谢无危呼吸骤然一滞,觉得自己好似做梦一般,遇见了喻观澜,还是因为这是在喻观澜的墓地,所以遇见了魂魄?谢无危迅速上了马车,他高大的身躯在宽敞的马车里仍然显得有些拥挤。

喻观澜眉眼染上笑意:“谢无——”

最后的“危”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谢无危忽然腿一软半跪下去,在喻观澜惊愕的眼神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那是个近乎撕咬的吻。

谢无危的牙齿轻轻磨蹭着喻观澜的唇,喻观澜瞪大了双眼望着谢无危猝然放大的脸庞,愕然得连推开他都忘记了。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是须臾,许是一刻钟,喻观澜怔怔地看着谢无危清澈眼眸里自己清晰的倒映,忽觉脸上一热,有温热的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混杂进唇齿之间。

尝到那一点咸涩时,喻观澜才恍然发觉,那是谢无危的泪水。

谢无危终于松开了喻观澜,把喻观澜抱进怀里,像是要刻进骨血里一样,声音哽咽苦涩:“喻观澜。我来晚了。观澜……”

喻观澜眼眶蓦地红了,偏开了头,低声在他耳畔道:“对不起。人多眼杂,我不能暴露。”

“容我插嘴,”褚霁明的声音在马车内响了起来,他的目光在喻观澜和谢无危身上来回打转,头疼地捂住了眼睛,“敢问二位,你们这是、这是在干什么?”

谢无危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喻观澜,喻观澜的手仍旧冰凉,唇却是温软的。他看着褚霁明快扭曲的脸坦然道:“我是断袖,我喜欢喻观澜。”

喻观澜陡然沉默。

褚霁明把手掌放了下来,他看着谢无危,神情十分古怪且诡异。默然许久,褚霁明发出两声似是笑的声音,又似是忍不住出声的哽咽。他再次痛苦地捂住脸:“谢将军,你……我……她……谢将军是不是,是不是误会、误会了什么?”

听着褚霁明语无伦次的句子,谢无危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不曾,我的确喜欢观澜,发自真心。”他的眼里满是赤诚,“观澜,你……你还在人世,我已不敢奢求。若你嫌我恶心,我日后绝不会再主动找你。”

只要偷偷地看一眼,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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