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四崽等了一会儿,等到爸爸的呼吸声变得逐渐均匀,它才半坐起来,拍醒了趴着睡在边缘的三哥。
三崽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四弟,有事吗?”
“三哥,你晚上别睡太熟,顾着点爸爸。”四崽说。
三崽揉着困顿的双眼,闻言,不由一愣,惊疑道:“你想去干嘛?”
四崽严肃地握拳:“打怪,挣钱。”
【噗,看夏夏做的好事,都把崽逼成什么样了】
【呜呜呜呜麻麻的四崽,小小年纪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好心疼】
【都怪渣爹不争气!】
【奴役崽崽不当人!】
三崽同样无语。
咸鱼如它,永远都无法理解打工仔的热情。
不过,四弟弟有热情是好事。
“哦,那你加油。”三崽说完,就打算躺回去。
它一点都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也完全不好奇四弟弟打工和它有什么关系。
可惜,躺到一半,就被四崽揪住了。
“我总有种感觉,晚上还会出事。”四崽深沉地拍了拍三哥的肩,语重心长道,“我不能陪在身边,所以爸爸就交给你了。”
三崽震惊地睁大了眼:“不行,我哪有这实力?”
然而,那个躺回去的人变成了四崽。它安心地缩在角落里,打算先眯一会儿,为了不让三哥吵它,它还捂住了耳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三哥平时的样子,堵住耳朵让对方无话可说。
三崽目瞪口呆。
弟弟学坏了!
它呆滞地坐了一会儿,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了,它今晚可能无法偷懒的悲痛事实。
但悲痛归悲痛,万事都不能耽误它睡觉。
三崽转个身打算继续睡,结果目光撞上了燕时倾的视线。
他也不知道醒了多久,懒洋洋地、没骨头似的靠在床垫上,看过来的视线探究又深沉。
燕时倾其实也很好奇。
这几只傀儡他其实还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但是据他的观察,只有其中最小的那只特别能打。至于剩下的娃娃,与其说有什么本事,倒不如说闯祸的本领更大一点。
但现在看来,也许是他看走了眼?
所以这只扮猪吃老虎的傀儡,撞到他的视线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燕时倾莫名就有些期待。
三崽沉默地和他对视了三秒。
三秒后,三崽平淡又镇定地躺了回去:“晚安。”
燕时倾:“……晚安。”
因为知道昨晚他太过嗜睡,导致四崽独自面对危险,所以夏初今晚没敢彻底睡熟。
他的思维在睡梦里沉浮,有一个瞬间,他仿佛走入了一个阴森幽暗的城堡,幽冥业火在他的眼前熊熊燃烧。
但这种火焰和正常的火焰不同,业火都是越烧越冷,冻得他四肢都有点发麻。
过了一会儿,夏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似乎不是做梦,而是周围的温度真的在不断降低。
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沉得厉害,所以夏初依旧没睁眼,只是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艰难地往外摸去。
指腹碰到了什么东西,不是预料中的柔软被子,而是一片冰凉黏腻的液体。同时,他的胸口像是压上了一个大石块,逐渐闷得他喘不过气。
鬼压床?
夏初瞬间吓醒了。
睁开一看,他果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指尖碰到的冰凉液体,一片猩红,是新鲜血液。
而至于身上压的东西……
夏初面无表情地和三崽对视。
“终于醒了。”
旁边有一道陌生的女声。
夏初一激灵,僵着脖子缓缓回头。
原来就在他的右手侧,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点点火光从不远处投过来,映出了一个瘦长的影子。
夏初猛松了口气——
有影子,是人就好!
“你可真厉害,居然能睡得那么死。”女选手一脸佩服,半是感慨半是嘲讽地道,“我们刚才被剑齿虎追杀,九死一生,甚至还牺牲了一位选手。这种动荡的环境下,你居然全程都没醒。”
夏初有些尴尬:“我睡觉的确是比较死……”
他将三崽从胸口上拿下来,借着那一点光亮,他隐约看到了三崽的胳膊上有一道伤痕。
三崽委屈巴巴地瘪嘴,泪眼朦胧:“爸爸,痛痛。”
夏初当即心疼不已,呼了呼它的胳膊。只不过,他有些费解:“你说话怎么有些漏风?”
三崽边抽搭边掏出一枚木头牙齿:“呜呜呜呜呜,我被脑斧拍了一爪,掉、掉牙了。”
夏初:噗。
虽然很心疼,但是真的憋不住。
三崽怨念地看着爸爸。
夏初干咳了一声,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安慰道:“我明天找找工具,看能不能帮你装回去。”
三崽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安抚好了崽崽,夏初才有功夫看周围。
头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脚下有错乱的梅花爪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