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回去的路上，收到吴蔚发来的消息：谢谢你，笑。他们收下了，还邀请我明天参加葬礼。我听白思君先生的意思，他们明天会在葬礼上读那些信。
徐笑为对方开心：解决了太好了。
吴蔚说：你明天要去吗？
徐笑从那场灾难过后，巷子里的白事她从不参加，但这一次，莫名的，她有点想去看看。
她回：我可以去吗？
吴蔚：当然没问题，白思君先生都说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才不会见我。
因为她？徐笑不过是给了对方一包纸巾而已。这个白先生真客气。
最后，徐笑答应了吴蔚的邀请。
第二天，徐笑有一场兼职，等她结束到达殡仪馆时，告别仪式正好开始。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虽然昨天已经看过这个地方，但是今天再看，特别是加上现场穿着八十年代制服的演员们的表演，恍惚间，真的给人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徐笑看到沈矜怀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他今天依旧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全部梳上去，变成了油头，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期间有人跟他说话，他微微偏头，客气疏离，像港片中的冷淡大佬。
表演结束后，几个家属上去表示了对老人家的缅怀，现场不时响起一阵掌声，甚至当有家属讲到老人家过去的可爱故事，还不时有笑声传来。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场葬礼。
最后，白思君先生上前讲话。
他说了跟妈妈的一些不容易，说红了自己的眼睛，也给现场好多人说得偷偷擦眼泪。
说到一半，他突然笑了，开了个玩笑：“谁能想到，等我老娘去世，我才知道我亲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以下，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要跟我老娘说的话。”
“佳敏，见字如晤。”
“来美国已经三天，昨日于梦中见到你。你还是老样子，穿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衣，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一直担心你这性格会吃亏，我走后，你可受委屈？”
“可就是受委屈，我也不在你身边，无法为你主持公道。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十分后悔，不该答应你来美国。”
“但也知道，我若是不答应你，以你的个性，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这话时吗，那时候我刚从学校出来，被派到地方单位当文员，路过你家附近，在路边看到一棵枣树，以为是野生枣树，上去摘了两颗，你突然冲出来冲我大喊，哪来的小偷，敢偷我家的东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直没有告诉你，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那对眼睛看呆，又黑又白，像是聚了两团火。”
“后来关系好点了，你倒是大方，把家里的枣全摘了兜在衣服里给我送来。还记得办公室里那位老太太怎么打趣！这姑娘怕是嫁出去得把自己家的东西全搬走！哈哈。你是怎么回她的，就你话多，搬你家东西了！”
“他们说益州人脾气火辣，我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
“佳敏，过来一周，睡得还行，就是吃不习惯，美国人吃面包夹牛肉，没滋没味。”
“我开始试着做你交给我的麻辣兔头，可是这边不吃兔头，我找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找到，结果笨手笨脚，总是做不好。”
“想起你教我做兔头时，我被邀请去藏区当指导。组织上不准说原因，你也不问我。只听说我要走，非逼着我学。说学会了，以后哪怕是跟人家结了婚。人家问我会不会做饭，我只会做一个兔头，一做就会想起你。不准忘记你。”
“我心想，多蛮横的姑娘。但你可知，我从未想过要娶其他人。”
“那时候，我每天看着那片黄漫漫的戈壁滩，想的都是，在益州，那个空气中都有花椒味道的地方，有个姑娘等着我。”
……
“佳敏，来美国已经快一个月，最近有些伤寒，反反复复，总是不好，但我一定会锻炼身体，争取你来时，我是健健康康的。”
“你也要注意身体。少生气，多吃饭。”
“最近在给一个教会当老师，认识了一个中国姑娘。”
“巧的是她也是益州人。每次听到她的口音，我总会想起你。”
“记得离开那天，我才从戈壁滩回益州两天。你让我走，我不肯走，我们狠狠吵了一番。”
“离开那晚，你说等我在这边稳定了就把你接过来，你不知道，我恨不得当时就带你走，要是人有魔法该多好，把你变得小小一只，装进口袋，去哪都带着，就不用总是让你等我。”
“一直记着离开时你说的那句话，再伤心，抬头看看太阳，有什么大不了。我现在不怎么看太阳，倒是一看到月亮，就甚是想念。想益州的火锅，想麻辣兔头，想那片雪山，想那颗枣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