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被抓起来了,如今我也插手不得。”李英看向仍稳坐太师椅的张元先,眼底有几分不悦。
“知道了,”张元先摆了摆手,半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制的扶手。
凌乱的声音说明他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你打算怎么做?赵杭放出风声来,显然就是想看看李虎身后还有什么人……”李英欲言又止。
“你有何好法子?”张元先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李英。
李英背着手,看向张元先:“不若我找个时机,将李虎送出凉州……用无辜百姓之命构陷赵杭,本就不该。说到底,赵杭欺上瞒下,贪污军饷一事本就够拉她下台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话中难免不满。
张元先笑了一声,难免讽意道:“李大人可真是爱民如子。可又不是我拿着刀逼他们杀人的,我只是将真相告知于他们,至于他们想怎么做,这我可没法子掌控。”
李英冷笑一声:“你何必在这跟我装傻,若无你在背后指点,李虎和唐少云能想出这种法子给赵杭泼脏水?城中关于赵杭的流言又能传得这般快?甚至传到陛下耳中?”
张元先像是有些烦了,拂袖起身道:“李虎的事你别管了,我会解决。李大人,你就好好地做你的州府吧。”
他说着便抬脚离开,在鎏金的靴子踏过门槛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李英,微微笑起:“对了,提醒一下李大人,别忘了是谁将你提拔上来。”
黑金色的袖袍随着张元先的走动消失在门边。
李英脸色阴沉,攥紧了拳头。
片刻后,他唤来自己的小厮,嘱咐道:“盯住张元先,他做了什么都来向我汇报。”
小厮怔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尚书大人提拔他至此,他不能忘恩。但他也不能由着张元先在凉州无法无天。况且,尚书大人与那位关系……
李英想到了谢家两房的关系,微微眯了眯眼,盘算着什么。
李虎被关在轻营中,除了脸上脏污,看上去没受什么罪。
赵杭再一次来到牢房门外,心平气和地问道:“还是什么都不说?”
李虎仰头呸了一声,恶狠狠道:“姓赵的,你把我们兄弟的命当成垫脚石,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赵杭厌倦地掐了掐眉心,转身就走。
“将军,”颜墨申小跑着跟上来,“不继续审吗?”
“没必要,”赵杭淡淡道,“风声已经放出去,幕后之人早晚会坐不住。”
“可是,”颜墨申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如今外头关于您的什么传闻都有,若是不审出点什么,怕是不好交代。”
“跟谁交代?”赵杭脚步越发得快,“不说这个了,幽州那边有消息了吗?小五回来没?”
颜墨申摇摇头:“还没,如今年末,幽州鱼龙混杂,怕是不好查。”他下意识地为小五迟迟不回信找了个借口。
赵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出了牢房,颜墨申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一件事,“萧大人托我带话,说在在凉州府等您,有要事相商。”
赵杭皱起眉头,自前几夜两人不欢而散后,她便再没见过萧鸣珏。如今他又要做什么?
“知道了,我会调人来看着李虎,你去将这些事都告知林念,她哥哥姐姐究竟是因何而死,被何人所杀,她总该知道。”
颜墨申的脚定在原地,踌躇道:“将军——若是林念知晓她哥哥姐姐是旁人为构陷您,才失了性命,将您也恨上,您这传言,可真就……”
赵杭打断了颜墨申未完的话,漫不经心道:“无碍,我名声不好,陛下也能放心些。”
“可——”颜墨申知道赵杭其实很在乎百姓如何看她,毕竟是她当年亲手将这些人从元戎手上救回来。
“去吧。我去见见萧鸣珏。”赵杭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往凉州府去了。
这条道上,日光被屋子遮住了,照不亮,便显得赵杭的背影愈发晦暗。
凉州府内,落叶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日光落在院中的石桌上,照亮了桌上的几盘吃食。
萧鸣珏做在桌边,笑盈盈地冲着赵杭挥手。
“什么事?”赵杭没坐下,站在桌边,垂眸看他。
萧鸣珏起身将赵杭按下,“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再说。”
赵杭微微蹙眉,“你若是找我只是为这些事,那我没空奉陪。”
萧鸣珏像是没听到赵杭这话,兴致勃勃地将一盘吃食推到赵杭面前,“定盛糕,名字不错,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赵杭向来吃软不吃硬。
闻言她迟疑片刻,也捻起一块放入口中。
定盛糕是江南甜点,陇长不常见。赵杭来陇长这几年,也就吃过寥寥几回,大多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