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星有些心慌,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边安慰自己,加班到这个时间都没人打电话过来,说不定齐淮真也加班,所以才没有电话。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两盏灯照明。昏暗安静的办公室让她怀疑整个公司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没下班。
出了策划部的办公室,见业务部那边的灯还亮着。这莫名让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业务部加班加得更晚。
即便如此,她的脚步还是匆忙。走到前台,赫然见有人坐在待客的圆桌前。
对方背对着她,但这个背影即便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是齐淮真!
苏云星的脚仿佛被牢牢地粘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动。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爆炸似得反复盘旋着一个疑问——他怎么来了?
他背对着她,正百无聊赖翻来覆去地看着一次性纸杯上的印刷图案。
他来多久了?为什么前台没有通知她?苏云星的心砰砰砰地急速跳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乱哄哄地挤作一团,其中最强烈的一个是——转身逃跑!
她还没做好回家面对他怒气的心里准备,但回家地这段路还有时间让她想想该怎么解释。现在,他竟然来了,半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加班有什么错,可他不喜欢不高兴,她就满满的负罪感。
今天招呼没打一声就加班到这个时间,确实是自己不对,好好道个歉他应该能消气吧?
就在这时,齐淮真回头朝这边看过来。只见她神色局促地愣在不远处,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完全懵了。
他并未如她预想地那样面带怒意,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只定定地打量她。苏云星被他看不透心思的眼神打量得心里发虚,甚至腿软。
忍不住猜测起他的心思,他想干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修长的手指一用力,手里的纸杯被捏成一团废纸。
她的心跟着一紧,仿佛他捏的不是纸杯而是她的心脏。
接着听到清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问:“可以回家了吗?”
如梦初醒一般,她忙不迭地点头,磕磕绊绊地回应:“呃……可,可以。”
脚下的桎梏突然松了,大步朝他走近,越靠近心脏跳得越急,到他身旁时咚咚咚地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暗暗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挤出个不自然的笑来,心虚地问:“你怎么过来了?等多久了?”
他都亲自过来了,难怪没有电话打过来。
捏成废纸的纸杯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莫名又叫她的心跟着一紧。
他道:“没多久,两三个小时吧。”
两三个小时叫没多久?几乎是下班回家见她不在就马上过来了!她顿时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嘴唇张合了几次想说话,喉咙却好像被堵住一样,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齐淮真扭头看向她,眼神平静得叫人心颤。不自觉地,她脱口道:“对不起……”
他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直盯得她眼圈里有了点点水意,才状似不解地问:“为什么道歉?”
苏云星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猫玩弄的小老鼠,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小心翼翼地讨好,深怕惹他生气。
她知道这种关系不对等,太过卑微。或许在感情中,付出更多的那一方或许就是这么卑微。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却选择道歉。
“我加班应该先跟你说一声。下次别过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齐淮真忽然露出一抹淡笑,很通情达理地道:“我不放心我太太晚归,来接一下应该的。”
见她神色僵硬,他眼眸垂了垂,从椅子上起身,“走吧,回家。”
脚步沉重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翻江倒海乱成一团,很显然,他在生气。看似平静,实则每一句话都是反话。相较于这种平静,她反而希望他对自己发一通火。
发泄过也就好了。
现在这样压着,说不定后面要怎么爆发。
一路无话进了电梯,感觉心跳急得发疼,脑袋里乱哄哄得混沌不堪,除了机械地跟在他身后,再也不能做出其他反应,更别提想办法打破僵局。
还是齐淮真开口打破沉默:“早上李医生给你看诊,他怎么说?”
她一窒,铺天盖地的愧疚奔涌而来。他并非不关心自己,特意请了医生来家里看诊,就是想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结果自己根本没好好休息,反而来加班。这无异于糟蹋他的关心,不怪他生气。
垂下头,真心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思忖片刻,走近一步,伸手挽上他的胳膊,轻声道:“李医生开了药,让我先吃一阵。下午我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所以才来公司看看。忙起来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我保证下不为例。”
话说出口,淤堵在心里的不安和憋闷似乎跟着散了几分。小心翼翼偏头看他的神色,依旧淡得看不出喜怒,半天也不见有回应。
她不免心一坠,暗暗咬唇。自己的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
还想再说点什么,电梯已经到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