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淡,淡得犹如随口谈论天气,听在苏云星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关心的哪里是她的发型,分明是不满她没有按照他的喜好打扮自己。
原本还茫然无措的心突然见就做了决定,她不会再做替身。如果要靠自己一再卑微地妥协来维持婚姻,那这场婚姻不要也罢。
更何况正主都回来了,她扮得再像也不过是个赝品。
不等她开口表态,齐淮真又道:“把头发弄回去,难看!”
苏云星像被人往心窝狠狠捅了一刀,疼得呼吸一窒,眼圈瞬时发热。这样不顾她的感受近乎逼迫的言辞,他怎么能张口就说?
仔细回想,这样的不留情面早已不是第一次,以往自己总会替他找借口粉饰——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会在行动上默默关心,不过是不善言辞罢了。
现在看来全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的关心只是对她扮演好替身的奖励。说到底,从始至终,他不过是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这时插播的广告终于告一段落,画面又切换到娱乐新闻,而且播的还是宋清姿撞脸阔太的新闻。
电视里的宋清姿一袭白色蕾丝连衣裙,顺直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干净清纯还带着一点新人的腼腆。
齐淮真的视线转到电视上,面无表情地把这条新闻看完。
苏云星盯着电视默不作声,宋清姿明目张胆地蹭热度找话题,他心里没有想法?然而,新闻都播完了也不见他有任何表态。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自嘲,自己想什么呢?他把宋清姿藏在心底,别说被蹭热度,恐怕恨不得亲自下场砸钱捧她。
垂下头,强忍着鼻头的酸楚,自己究竟算什么?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忽然,齐淮真弯腰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道:“清姿约我们明天晚上吃饭,你准备一下。”
她猛地抬头,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窥探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或是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惜,她什么也没找到,他一如既往地神色清冷眼神幽深,叫人难以捉摸。
狠狠咬了咬唇,忍着喉咙的干涩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我跟她不熟,就不去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在他眼里无疑是任性不识大体,然而,什么事她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不行!她一个替身,陪着他去见正主算什么?
自取其辱吗?
齐淮真脸上有了表情,不耐地嗤了一声:“随便你!”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不过他真没耐心哄。一次两次还能当小情趣,天天这样就招人烦了。虽然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可她也该有点眼色,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境况。
她还有什么资本耍大小姐脾气?
隔日,苏云星的眼睛依旧是肿的。
昨晚齐淮真又睡在客房。而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反正不用出门,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憔悴。本来打算约温乔看电影,现在已经没有心情。
凌晨三四点才迷糊地睡着,早上不可避免地起晚了,下楼时已经十一点。简单地吃过午饭,去院子里给昨天移栽的花浇水。以为能像昨天一样分散注意力,可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一走神就像到今晚齐淮真要赴宋清姿的约。
今晚他们要一起吃饭。
回过神,花架被她浇得湿淋淋,水滴溅落脏了鞋。
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想让齐淮真单独跟宋清姿见面,也不想跟着一起去。
如果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自己去了能改变或是阻止吗?
不能!
她只觉得今天时间特别难熬,吃晚饭时更走神得厉害。
王婶担心道:“太太,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重新做。”
太太今天比昨天还魂不守舍,饭吃着吃着就红了眼圈。昨晚也没见她跟先生吵架,不对,他们就没说过话!
看来是冷战了。
她担忧地皱眉,夫妻吵架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火气发泄了也就顺了,至少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冷战最要不得,憋在心里叫人怎么猜?
苏云星放下碗筷,带着歉意道:“是我没胃口,我不吃了,麻烦你收了吧。”
王婶看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忧心不已,不吃饭怎么行?想劝她喝一杯热牛奶,苏云星已经起身。
“我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王婶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想劝慰也无从下手。
苏云星连着两天没睡好是真的有点累,而且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几乎要逼疯她,早点睡也好,睡着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温水淋在身上惬意舒适,短暂地带走烦心事。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松快了不少。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镜子里的自己挂着黑眼圈憔悴不堪。
宋清姿的模样突然又闯进脑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们现在应该在餐厅里共进晚餐吧?
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说。自己不去是对的,去了还要面带微笑听他们过去的事。
过去的每一件事于她而言都像锋利无比的利刃,会将她剐得体无完肤。
吹干头发窝进被窝,心里想着今晚齐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