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做得很好,懂得民为贵,方能得天下安稳。”
“全仗阿父教诲。”倒是牧衡忘了,他的事情怎能瞒过阿父。
急雪纷纷,牧仲慨叹万千,目光扫至他身。
“你虽为民生所需,今日一跪,心中可因女郎存有私情?”
牧衡没有作答,本有千百种话语解释,却无从开口。
没有沈婉,他不会懂得民为贵真正含义,也不会全然了解民生。
阿父曾教诲他,不得将私情与国事混为一谈,他一度恪守成规。
唯有今日,他不觉得有错。
牧衡望着太极殿,想到那日她的回答。
大义私情,各有各的缘由,都让她难以抛下不做。
那时他未将私情看得太重,不懂她所言,如今心中寒月却守得云开。
“无论如何,我都不愿让她蒙受流言之苦,甘心而跪。”
牧仲一怔,问:“事关风月?”
“从未,我敬她一身风骨,不想她受辱。”
见他坦荡,牧仲没有再问。
大雪渐停,太极殿解下防备,女郎踏出殿门,目光所致,皆白覆玄色。
沈婉走至牧衡身前,望他笑意,眼眶骤红,默然跪在他身后。
众人不知君民所言,皆以为她因传言受责,闻宦官之言,让她在大殿中颤抖不止。
原来有人为她而跪。
直至宦官宣读诏令,众人才陆续得以起身。
沈婉手捧良田诏书,未等张口,就听他言。
“怕吗?”
“不怕。王上仁德,不曾为难我。”沈婉话音稍顿,问道:“亭侯何故为我这般……”
女郎眼中氤氲欲落,含有千言万语,牧衡却抚上六星,没有再看她。
“回吧。”
行至止车门,牧仲却倏地停步,望向女郎。
沈婉不知何故,行礼等言。
牧仲观她良久,才道:“他敬你一身风骨,不想你受辱。”
沈婉一怔,望向七香车,风中传来他轻咳声声。
她几欲哽咽,俯身而跪,叩谢他恩。
他为民谋,她心中明白,却知他贵为诸侯,其实不用跪,也有万千方法达成目的。
唯独不曾想,是此般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