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箩将孩子抱着,小声安慰,褚念小小的身体埋在她怀中发抖,手上的香蜡抖落一地。
云箩强撑着笑,与他聊天转移注意力:“陛下是来给佛祖上香的吗,许了什么愿望?”褚念哆嗦着没什么力气,她拍着他的背哄着:“陛下一夜没睡,快将眼睛闭上休息休息吧。”
褚念乖巧闭眼,可惜那些恐怖的画面就像走马灯,一合目就在脑海里循环,他埋在她肩上抽噎着:“烟织大人,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们去找舅舅吧……”
“好,我们去找他。”云箩几乎是不假思索,她要带人离开这个地方。
褚芒自他出现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
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抱来污染皇室血液的孩子,凭什么得她爱护!利剑一凛,就架在孩童肩上,惹她一声惊呼:“你要做什么!”
她将那孩子抱的更紧,声音有些紧张:“你不是已经报过仇了吗,你还立剑做什么?”
正在这时,早已离开的芳吟快步入内:“公子,没有找到小皇帝。”她说完了才抬头,看见殿内场景一愣。
随步而来的还有丁香雪、罗吉,他们都是因为找不到人来禀报。
“你告诉我,你找陛下做什么?”云箩问。
如果他只是因为要报当年的仇,那为什么在杀邝御婵和褚婕的时候还要去找小皇帝,她还着存希望:“不是、不是答应过不伤害他的吗?”
“你是你,他是他,孤从来没答应过要饶他一命。”他冷冰冰的,“现在将他放下,过来孤身边。”
是了,是了,云箩想起来了。
每一次,她只是将他哄的放下剑,但是他从未向她许诺过,不再将剑提起来。
他自始至终不会放过与顺帝有关的人的!
云箩将人抱的更紧,刚才邝御婵说过的话,犹如魔音又回荡在耳边:一个都活不了……
“你饶过他,我去找云祈,给他一碗药,让他将今夜当作噩梦,他什么都不会记得的,你饶过他一命行不行。”
褚芒听的云祈的名字从她口中出来,头更疼了,他眼中闪过阴沉,五只作爪向人抓去,被信步而来的人阻止。
来人步伐款款立于门边,眉眼清冷,一只玉簪束冠,素丝白袍修身,腰间的六爻龟壳不急不缓,看见殿内血腥也不变神色。
“陛下,怎么上炷香需要这么久,太后娘娘该急了。”
褚念听得他的声音终于抬头,他扑腾着从云箩身上下来,朝着人而去:“舅舅——”
云祈抱着人向着殿中众人告退:“太后娘娘念叨陛下,于是出来看看,不叨扰各位雅兴了。”
他看一眼云箩:“不一起吗?”
“她是青云殿的人。”
“她只是陛下关怀公子风寒,派去青云殿侍疾的人。”云祈依然清冷,“公子的身体不是大好了?”
褚芒眸色更沉:“孤是说,她还未入宫之前,就是孤的人。”
云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其他表情,似笑似讽。
“你不是一直芥蒂我与她的关系吗?一直犹疑为什么她会对陛下如此好,更忧心枝意对她也似亲人,原来冰冷狠心如公子长赢也这么没安全感?”
云祈说完,动作优雅地从腰间取下一只令牌:“作为舅母,对她的侄儿爱护不可以吗?”
一种猜想呼之欲出,褚芒几乎要将剑柄拧断:“你什么意思?”
云祈将令牌亮示众人,双鱼纹古旧,是云氏历任家主令。
“烟织在未入宫之前,是臣的未婚妻,先岐云氏的家主夫人。”他谈及家主夫人,倒是褪去冷泠,有着融融笑意。
牙关咬的死紧,胸中怒火一重高过一重
怀中的褚念跟着重复:“舅母?”
云祈顺水推舟:“陛下,叫你舅母过来。”
褚念直直望着云箩,倒是没叫她舅母,睫毛上还挂着眼泪,被今夜一吓忘了之前答应过的话。
“烟织姐姐,过来吧……”
这一声唤,将众人都惊的不轻,云祈是害怕事情败露给她惹上麻烦,云箩是喜也是忧,抓紧了手第一次被叫姐姐,芳吟是吃惊大过忧虑,眼睛一直盯着那只令牌,没有移开过。
从前的从前,她在毓容夫人收拾的小木箱里看见过,那是她家里的东西……
她正待开口,就见香案前的男子一挥剑,红布被扯丢在地上,香案桌被剑锋劈碎成两半,在男子猩红眼睛劈着剑准备砍过去时,她慌忙跪下:“公子不可!”
她一跪,丁香雪自然也跪,他们两人都跪,外边的狄卢自然也不能站着,狄卢一跪,寺内黑甲便也跪了个完全。
“云监正的令牌……敢问云监正与毓容夫人是什么关系?”
云祈将令牌挂到褚念腰际,除了余毒,他还留有后路。
“毓容夫人是家母之妹,是先岐云氏上一任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