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紧急的那几件,带着剩余的回了府。
却是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今日出了门晚归不说,还把自己吹出一身病来。
一同用饭就别想了,祁晏忙到现在,才终于寻了空,能去处理这些事情。
“……大晚上的,还是早点睡吧。”
抓住他袖子的人显然有些不情不愿,从她更用劲了的手便可以看出。
迟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圈乌黑的发顶,“我不想你走。”
祁晏:“……”
他当然只能妥协,“我陪你。”
迟筱心满意足往里面挪了挪,祁晏却只是坐在床沿,解释道,“等你睡着我再去。”
她撇撇嘴,只是依旧没有要阖眼的意思。
“……殿下,在想什么?”
祁晏见她还是那样,手倔强地牵着他的袖子,有些无奈。
却因为这肉眼可见的黏人,而心底窃喜。
迟筱听着外面的风,又见眼前这富丽堂皇之景,本就漂浮而跳脱的思绪瞬间飘到与江采薇的一见。
她在想,文人风骨,祁晏归根结底,也是如萧凌肃那般的读书人。
他可也会觉得,她的存在弯折了他的脊梁?
系统一直没有来提醒迟筱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她本来想着是因为剧情没有走完。
却在这个雪夜,突然担心起,他是否是心结难消。
迟筱至今摸不准,祁晏到底在介意着什么。
只能一点点做排除法。
是以,被这么一问,她就随着思绪,脱口道,“萧凌……”
幸好迟筱及时反应过来,凭借着汹涌的求生欲掐断了这未完的话。
晚了。
那平日觉得悦耳之至,此刻却仿佛冰凉如窗外风雪的声音缓缓道,“殿下,为何突然提起萧大人?”
迟筱:“……”
他这话说真的,可比退烧药还灵。
迟筱直接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虚弱扭头,“你听错了,对了,不是要加班吗?去吧去吧。”
祁晏笑容依旧,却透着冷意。
心思如电光火石,转瞬便轮转了一遍。
他心想,明明这一世,她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萧凌肃。
为何此刻却忽然提起?
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消失很久未见的感觉,缓缓从心底冒出,犹如即将破土发芽的种子。
祁晏微微眯眼。
与之相对的,他的声音却突然恢复了平静,就连称呼都换了回来,“那么,夫人可以和我说说,今日是遇到了什么?”
迟筱:“……”
坦白从宽。
那缩在被子里的人只得慢慢补充,“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介意……”
她尽量委婉,“你一个月的俸禄,可能还抵不过我喝的一杯茶。”
祁晏:“……”
他一时不知道该是笑还是什么,只觉现在才在忧心他自尊这种事的迟筱实在是……迟钝的可爱。
所以他只是反握住迟筱不老实的手,将其塞回厚实蓬软的棉被之中。
“我并不在意。”
“反观夫人,不是曾亲口说过,我拿了你的花,便欠你数千金。”
迟筱听到他温声笑了起来,“余生数十年,我都属于你。”
怕了。
他怎么这么会说好听话。
迟筱缩头,这回是真的催促他,“你去处理事情吧。”
只有红透的耳尖揭示了她其实是色厉内荏。
但,当她更深一些的陷入柔软的被褥后,先前还抽痛的额角此刻恢复常态,就连窗外的风声也都平缓了不少。
迟筱缓缓打了个哈欠。
“好梦。”
最后是低低的声音。
翌日一早。
明明睡得不算很久,却因为睡眠质量极高而丝毫不觉得疲惫。
室内被炭盆烧得暖洋洋的,迟筱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祁晏好像一夜都没睡。
“……”
她不会英年守寡吧。
自成婚来,但凡祁晏在,迟筱身边就鲜少有侍从服侍。
不为何,只是因为他好像在照顾人这方面得了趣。
从穿衣这方面来说,迟筱选择摆烂。
但哪怕衣服内扣外束设计繁复,落在那人手里,都有一双巧手慧心,慢条斯理将其抚平。
他今日不在。
迟筱却又懒得喊人,放空了一会思绪,才慢吞吞穿好衣服,穿鞋推门。
庭院堆积了一晚的雪,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唯独连廊有人清扫过,以至于迟筱一眼就看到了,那人背对她倚坐在连廊边的栏杆上。
没披披风,腰被束带勾勒的极细。
听到推门声后,他回头,朝她笑道,“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