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突兀,而且因为对方的语气和场景的诡异,怎么看都像是陷阱。
郁每脑子里下意识出现的,是辛晓禾的脸。
辛晓禾不时会哭红的双眼,愈发喜怒无常的性格,和直线下滑的成绩。毫无疑问,沾上程撤,就会预示着这样的下场。
现在郁每只觉得,程撤在故技重施。只是折磨妹妹一个人让他不再满足,接下来,他还要去享受其他人的痛苦,来满足自己。
总之完全是一个变态的模样。
少年却好整以暇的等待她的回答,以一种俯视角度端详着她。
郁每背在后面的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她逼着自己开口:“你疯了?”
然后看着眼前的人一点一点漾起笑意,更加想要逃走。
然而这一切,却被后方的声音打断。
“小郁?怎么还不来,所有人都等你了。”
她扭头,看到物理老师就站在拐角处。
心绪回笼,慌张中郁每立马答应下来,抛下身后一切跟上老师的步伐。
中年教师本想转身就走,却一瞬间又看到了女生身边懒懒站着的人,他眼睛一亮:“程撤,你也来一下。”
郁每喉咙一紧,只听见背后斜上方悠悠一声:
“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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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期的筛选,暂定能走特招路线的,且够格参加冬令营的总共有四人,这个数量,说明一中已经是各校当中的翘楚。
几人大眼瞪小眼,也知道你我皆是竞争对手,虽说大家之前也经常一起上课,但此时竞赛的时间分段快走到了终点,气氛愈发紧张凝重,彼此的关系也在悄悄变质。
物理学科教研室暖气开的不足,更为萧索的气氛添砖加瓦。
物理老师拿着宣传册说明了一下基本情况,由于今年特殊时期政策,冬令营不再占用假期时间,转而挪动到12月中旬开始,到元旦结束,地点在城南郊区,整体环境较为清静,利于大家专心在题目上。
最后,就是关于价格的问题。
老师不咸不淡的说出了一个数字,分成两个不同的段位,差距在餐标和住宿上,同样是一个高昂的价格。
大家表面上默不作声,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暗暗计算这个数字,怎么跟家人开口。
郁每看着自己脚下暗淡的影子,白炽光下发着灰蓝色。
她听说,辛晓禾已经报了生物集训,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家里一定会给她出钱,甚至还会多给她零用钱,让她继续过的滋润。
而自己可能唯一剩下的就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点积蓄,而且马上就要见底,大体估算一下,连最低段位的食宿费都远远不够。
郁每想的很透彻,她只有腆着脸去问父亲要,才有可能凑到集训营的学费。
但对方给或不给就是一件概率很随机的事情,这要综合看父亲的心情,继母的心情,辛晓禾的心情,股市的k线,甚至是当天的天气。
简单说来,基本上走投无路。
物理老师在讲完报价,然后把眼神转移到靠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学生身上。
他叹了口气,“程撤,你不报名真的很可惜,以你的物理成绩来看,这个机会非常合适。”
几个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家都知道,他最合适的其实是出国念书。这种富家公子,家里条件完全可以在国外读最好的大学,而不是苦哈哈的跟这帮穷学生一起争抢过独木桥。
相对的,程撤假如参赛,最有利的其实是物理老师本人,带一个十拿九稳的学生,奖金基本算是到手,何乐不为。
然而,在这尴尬的静默中,程撤突然淡淡出声,“老师,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其实报名了。”
大家一惊,之前可是从没听过这事。郁每则更是讶异,这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物理老师看他一眼,“别闹,叫你过来是有别的事情。”
程撤面不改色的开口:“我没有和您开玩笑,我决定参加今年的比赛了,在您上次劝我之后,我回家就想通了,现在已经收到清大的收信回执。”
老师又喜又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报的名,怎么不跟我说?”
他垂下眼神,语气似乎带着委屈纠结,“我跟您发消息了,可能是您没注意吧。”
此话一出,物理老师很愧疚,默默反思自己那部老手机是不是终于该换了。
他斟酌着用词:“那,那你要不要参加这次的冬令营?”
程撤抬起眼皮,又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轻启嘴角,“当然了,要支持老师工作。”
郁每暗暗咬着牙,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多半是一时兴起才撒谎的。
要么是他根本没有报名,只是想看到别人的愧疚和反思,以此来获得愉悦。当然也可能是想要单纯捉弄自己,才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