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神佑来去匆匆,同莲佛惜依依不舍的话别后,接着去向剧红芳请安告辞。
商神佑不忍莲佛惜目送自己离去,故而下山时不让她来相送。
莲佛惜明白商神佑的心意,止步于殿前那棵红白相间的祈愿树前,从怀里取出用麻绳捆好的一卷东西走回来递到他手中。
“这是我这些时日闲来无事和潋珠学做的两对臂缚和一条腰带。”莲佛惜抬眼看他,“头一回做,简陋粗糙,聊表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鹿皮的?”商神佑接过看了看,喜不自胜。
商神佑粗略地看了一下,只觉精巧,心里无奈感慨莲佛惜实在谦虚。
莲佛惜点点头,那张鹿皮她前阵子的收获。
“我倒觉得做得实在好,怎会有人第一回做就做的这般好!”商神佑喃喃自语地笑道:“有劳夫人费心,”他躬身凑近她,小声道:“我心里很欢喜。”
两人相望,又情不自禁地拥抱住彼此。
“不必忧心,你安然地等我回了就好。”商神佑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喃喃道:“还记得昨夜你答应我的话吗?”
“嗯,记得的。”莲佛惜睫毛扑闪两下,“我会等你凯旋,不再作无望的愁绪。”她仰头看他,微笑着,“就像你说的,尘埃落定后便去那水云处,居于山水间。”
商神佑唇边带笑地抬手轻托她的下巴,低头去亲她漂亮的眉眼。
天边挂着一轮灿烂金阳,他们的每一口呼吸却仍是冰凉,商神佑离去的身影被染上一层璀璨的金色。
莲佛惜静默地瞩目远望他渐渐迈步消失在长阶落雪的尽头,平缓地呼出一团团泛金色的雾气。
啪嗒——
树枝上忽然有一绺雪摔下来,碎散在她的脚边。
莲佛惜先是低头再仰头望去,北风吹动树梢,平静地红绸和白雪骚动起来,红与白在金色的光芒和褐色的枯枝中交替出纯粹的圣洁感。
北风的呼声在耳边被拉扯的冗长,晃动着她耳边挂戴的小东珠。
那还是商神佑今早亲手给她戴的。
一缕风窜到她的颈窝,害她打了个冷颤。她吸吸泛红鼻子,随后拢拢衣领往自己的屋子里去。
尽管莲佛惜冬日多犯懒,不爱活动,她还是殷勤地照看着批量建造火铳的事情。既然岚夜和海商易那边行不通,那她便从赵家入手,从赵家借点银两。
赵承薪过去在先帝面前好歹算半个红人,再加上他优秀的政绩,这些年得到的大大小小的赏赐还是有些底子。
难得莲佛惜肯开口,赵承薪本心里对她对年愧疚,再加上商神佑如今算是乾坤将定,顺水推舟的事,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不想,事情刚敲定,商神佑那边便来信,说是海商易和岚夜那边接连送来了一批火铳和人马工匠,军营中枪队正在慢慢组建起来,还想着莲佛惜帮着起名。
莲佛惜得此消息后便忙欣喜起笔,修书一封让信使去,随即又将从赵家借来银钱派专人送去。
处理完那些繁杂琐碎的事务之后,莲佛惜便如答应商神佑的那般,安分的度过这漫长的冬季。
近来有大雪封山的迹象,于是莲佛惜劝着剧红芳一行人下山去住,衣食住行也方便些。
兰采青听此消息,同莲佛惜商量过后,帮忙找了一户洁净雅致院子。
那院子不大,住她们几个女眷绰绰有余,离中央大街和赵府不远,确实是个好地段。
于是莲佛惜爽利带着她们收拾住下了。
随着冬日越发寒冷,莲佛惜变得越发嗜睡,此外还特别贪食,一天的日常几乎都是吃和睡,周而复始。
在兰采青这些旁观者来看,她这样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但莲佛惜觉得是体内蛊虫所致,并不在意。
知道这一天,剧红芳来她的屋里小坐时,谈话间忽然语出惊人:
“姑娘,你……是不是有喜了?”
“噗!”莲佛惜一口热茶喷出去,满脸胀红,忙勾拽出腰间的手帕,半憋半咳道:“咳咳……伯母你何出此言?”
“我见你近日入冬后越发贪吃嗜睡,整日懒洋洋的,玉江收拾你的衣服,见你的月事已经足足推迟了两月,你竟不觉得奇怪吗?”
莲佛惜一时哑然,沉思片刻后迟疑地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怎么会……”
剧红芳心领神会道:“我看你们一定是觉得你自己的体质不会有孕,故而掉以轻心了。”说罢又略带嫌弃地埋怨远在天边多钱商神佑,“这臭小子也真是的!”
莲佛惜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道:“不可能,我还是觉得这不太可能。”
剧红芳伸手盖住她的手背,宽慰道:“你也别紧张,没看过大夫,八字没一撇,我也就凭借妇人的经验猜测罢了。不过我想着既然要弄清楚,便让青池此刻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了。”她抬头看看窗外的寒冷白亮的天,“她快去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