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华邺的这些天,莲佛惜仍旧嗜睡犯懒,唯一不好的就是常遭梦魇,不知是心事太多,还是对商神佑思念太重。
长夜漫漫,屋外是一阵阵风雪连绵,莲佛惜便点灯在烛光下裁布绣花打发着时间。
那个红布裁成的是肚兜的样子,莲佛惜一针一线的在上面绣下一朵红红的莲花。
她想,到时候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穿。
在被高承邕软禁的日子里,她能活动的范围不过这出四四方方的庭院。
莲佛惜有时闲的实在无聊,会在雪停的第二天出门去踩踩雪,宫墙边旁逸斜出的梅枝光秃秃的坠着皑皑积雪,地面厚重的积雪在她脚底被踩实,发出又脆又闷的声响。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商神佑的小时候,那时候他一个人离开了双亲被送到了高高的宫墙里,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望着四四方方的天,想念着远方回不去的家。
她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像是交错混杂的长线,将洁白的地面杂乱的分割。
莲佛惜还盯着那墨色的梅枝发呆,身后便响起来缓缓走过来的脚步声,她猛地一回头便和穿着一身毛茸茸的方丽华对上眼神,一旁还站着同行而来的解听梵。
两人静默地对视一眼后,莲佛惜缓缓抚裙弯身行礼。
“莲姑娘,平身吧!”
莲佛惜站直身退后两步抬眸看她,只觉自己好似在哪儿见过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方丽华见她打量自己,很是举止大方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莲佛惜微笑道:“只是觉得王妃面善,我好似以前见过你似的。”
“我亦觉得你很亲切!”方丽华看向莲佛惜方才打量的梅枝,迈步走近那枝头“天气寒冷,你要保重身体才是。近来胃口如何?宫里的膳食可还用的惯?”
“多谢王妃关怀,所有安排都是很周到,一切都很好。”莲佛惜垂眸应答,“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方丽华微微一笑,从袖筒抽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她,说道:“这是神佑寄来的信,今早送到了殿下手中,他方才嘱咐我来转交与你。”
莲佛惜眼中闪出亮光,急忙上前一步去伸手去接过来,就在捏住那信封的一霎那,方丽华身旁的侍女惊呼道:“有蛇!”
众人纷纷惊呼,莲佛惜一眼便瞧见那梅枝上一细如麻绳银白色的“蛇”朝方丽华张开獠牙弹射而去。
她顾不得多想,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揽住她肩膀的手背一下子被咬中。
“嘶——!”
莲佛惜一阵吃痛皱眉地轻推开方丽华奋力甩手,不想诡异的是待她定睛一看,那条银白小蛇的半截身子竟已经钻进了她的皮肉里!
该死!
莲佛惜见状也慌乱起来,急忙去拽住它细长的尾巴,可偏偏那尾巴滑不可握,只能见它全然窜到自己的皮下。
那股冰凉湿腻的触感在她温热的皮肉里十分清晰,还带着一种弱弱地痒痛感。
“莲姑娘!”
“莲姐姐!”
方丽华和解听梵急忙上前围住她关切地呼喊。
“来人快去请大夫来!要快!”
“哦哦,是!”那名被吓得面色铁青的侍女忙应声往院门外跑。
真是奇怪,什么鬼东西,往皮肉里钻,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莲佛惜面色难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捏并两指连忙去封住自己身上的重要穴道,想着先拖延时间,等大夫来了再说。
“血!莲姐姐,你流血了!”解听梵脸色傻白,颤抖地指着她。
莲佛惜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两个牙印还在流血涓涓,红黑的血水滴到地面,烫融了白雪。
“啊。”她淡然道:“被咬了一口,自然会流血,你别担心了。”
谁知方丽华愣愣地答道:“不是,是你的耳朵。”
“耳朵?”莲佛惜狐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孔,指腹一股半冷的粘腻感,低头一看是血。
她正满目茫然时,眼前忽然红黑一片,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直至漆黑一片。
“来人呐!快来人!”
莲佛惜完全合上眼眸时,清楚地听到了解听梵手足无措的哭喊,但也很快戛然而止了。
罗释国皇宫的观海台上,商神佑两手保胸在围栏深深望着海岸对面的方向,海风冷冽,吹拽着他的大氅和两鬓的碎发。
明明看不见,但他还是忍不住痴痴地望。
“又想她了?”江渡云一手提了两壶酒,一手结实地拍到他宽厚的肩背上。
商神佑看了他一眼,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喝点儿热酒暖暖吧,就你这么个顶风吹法,想病怏怏的回去见她呀?”江渡云分一坛给他。
商神佑接过来,拨开塞子仰头闷了一口,仍旧是满面愁容。
江渡云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