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内院的石凳上,李承玹望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一根细树根。
宁王、魏玹、云汀、段实,该在的人都在。
密报已经被他们传阅了个遍,所有的人都对这密报中的消息谨慎之极,甚至是提心吊胆。
密报是肖成岭发来的,若非是紧急情况,不会由肖成岭亲自来发。当初李承玹与肖成岭有约,若有紧急情况,让肖成岭亲自发来。
密报上只有两个字:“软禁”。
谁软禁了谁?密报上没有明说。
但宁王和李承玹心中已经有了数:齐王软禁了圣上。
李承玹取出了火折子,看着密报在火折子里发出微弱的光,随后湮灭得无声无息:“齐王手里的禁军,是哪方手里的?”
云汀想着这些日子收集的消息,分析道:“主君,想必是昭华公主的私兵,还有平郡王妃娘家卓阳太夫人的府兵。”
卓阳太夫人的府兵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数量不足,昭华公主的私兵是圣上所赐,但精锐亦不足。现如今软禁圣上的是禁军,足以控制圣上,那么至少意味着是数量大,且精锐:“孤手下出了叛徒啊。”
魏玹还没有从要做父亲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就收到了这密报。如今他看向李承玹的眼神,又仿佛见到了那匹在战场之上出现的狼:“主君,距我们离开京都已有半年之久,半年的时光齐王就凑齐了造反的兵。这是属下的失职。”
李承玹道:“不怨你,谁都无法面面俱到,孤也有疏忽的时候。”
圣上被软禁,城门必将有严兵把守。他必须想办法与肖成岭搭上消息,然后借兵:“云汀,你拿着父亲与孤的令牌去中州刺史府中走一趟,借兵!”废太子诏书未下,那么他依旧是储君,齐王造反就无凭无据。
清君侧的旗号,没想到在他这里用上了。
云汀从宁王和李承玹手里接过令牌,直接从后院翻墙出去,直奔刺史府邸。
“父亲,你与母亲留在扬州,若是扬州有难,你在这里我至少能放心一分。”李承玹看向宁王。
宁王道:“你想做的去做,后方有我与你母亲,放心。”
李承玹得了保障:“魏玹,原谅现在你得与雪青分离,等云汀从刺史那里借兵而来,你便与孤带着段家一家三口走水路,上京城。还要想办法联系上肖成岭,这样前往京城的途中要多一份保障。”
魏玹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了所有的承诺,然后开始准备与肖成岭联络的事。
至于这夫妻之间的话别,还是让他自己去和兰氏说吧。毕竟什么都抵不上亲口说出的话。
或许连李承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让魏玹主动和兰氏道别,但晚上到了萧小娘的闺房门前,他停住了。若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哪怕是昭灵公主。
可是现在……
或许在玹园的第一眼,他就给自己硬生生地创造出了一个软肋。
“夫君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在李承玹犹豫再三的时候,萧小娘自己打开了门,见月色下的他心事重重,“有什么心事进来说啊。”
从春日之初离开京都,在扬州已有半年之久,秋日已经给扬州的杏林染上了秋色,李承玹的眼神如同这灼热的火,看得萧小娘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夫君是有什么话和妾身说吗?”
李承玹也不语,三步走到他身边,借着这长身优势,将小妻子紧紧搂在怀中:“霜降快到了。”意味着他的媃媃要十七岁的光景了,他也二十九了。
萧小娘醉心于他怀中的苦艾之香,也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妾身斗胆,向夫君讨要一份贺礼。”
李承玹苦笑一声:“这贺礼,会给你的。只是……迟了些。”
迟些?
萧小娘顿时明了了:“夫君要离开了吗?”
软糯之语说出的话在此时看来却是如此揪心:“是,京城剧变,我要带着魏玹和段氏三口上京。父亲母亲会和你们一起留在扬州,我一定会回来。”
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虽然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但萧小娘还是觉得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也不可能全心接受,李承玹觉得搂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萧小娘靠着自己的肩膀之处,亵衣已被沾湿。
怀中人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夫君不要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