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好,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张大爷等人就蹑手蹑脚上楼敲盛北的门。
“来了。”拉上衣服拉链,盛北箭步流星的拉开了门,只见张大爷佝着背,提心吊胆的望着程歌宿舍方向,“小点声,别吵到园长了。”
他皮肤黑,五官粗犷,但说话时,颇有些小心翼翼,盛北心下明了,“进屋说吧。”
“不了,我们来找你修电线的。”
年纪大了特别怕冷,夜里贴着暖宝宝也睡不着,左思右想,还得让盛北把电线修好,开着电热毯再睡。
盛北侧开身,朝隔壁瞥了眼,压低声说,“电线被剪得没法接,换新的话,要经园长同意。”
“啊?”张大爷没去院里看过,不知道电线被剪成了好几截,听到这话,他怔了几秒,“之前不是能接吗?”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盛北简短的说明情况,张大爷眉头一皱,张嘴就要骂人,了解他的李淑芬及时捂了他的嘴,“你想吵醒园长是不是?”
脏话就这么卡在了张大爷嘴边,他拍掉李淑芬的手,咽了咽口水道,“那怎么办?”
“只能换新。”
“那得多少钱啊?”张大爷愁眉不展,程歌是个一毛不拔的,要她拿钱修电线比登天还难。
盛北报了个数,张大爷瞠目,“这么贵?”
“整个桐城都是这个价。”
同来的还有黄元泰和吴建英,两人垂着脑袋,黑眼圈快掉到地上去了,盛北顿了顿,说道,“等园长醒了,我问问她吧。”
吴建英抬起头,顶着黢黑的眼袋道,“你劝劝她,无论怎么样,先把电线修好,钱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要筹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去摆摊。
李春梅受了伤,行动不便,肯定没办法摆摊,但其他人好手好脚,摆摊不是问题,吴建英跟张大爷商量,“张大爷,我下楼做饭,你和黄大爷找几个袋子把衣服鞋子装好,吃了饭咱就出去摆摊。”
张大爷不太乐意,可他伤了人,得赔偿医药费,不想办法挣钱的话,被撵出去是小,就怕程歌杀他灭口。
当即,他也不扭捏了,“黄老头,走。”
“哦。”
程歌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雪铺了一窗,白得晃眼,她费了些劲儿才把窗户打开。
一夜过去,田野辽阔洁白,一个人影都没有。
公路上有几道车辙印,但即将被雪覆盖,连围墙上的都快被覆成了雪人雕塑,程歌看了会儿,大喊道,“盛工,你干什么呢?”
风太大,电桩上的人并没听到她的呼喊,倒是墙角打下手的曹五眼见,看到了程歌,使劲挥手,“园长,你总算醒了。”
经不住张大爷的软磨硬泡,盛北决定先把电线修好,费用之后再说,哪晓得出不去,曹五直觉有鬼,问张大爷他们,全部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让他们等程歌醒了再说。
长这么大,曹五没遇到过这种怪事,倒是盛北,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
曹五说,“盛北要出去接电线,你开一下门啊。”
程歌看了眼围墙上坐着的人,不慌不忙回了句,“来了。”
门一打开,张大爷迫不及待的推着车走了,待走出去几步,张大爷才回头说,“我们带了午饭,中午就不回来了,吴建华在,有啥事找她啊...”
吴建华本来要去的,但程歌要人伺候,她就留下了。
见程歌望着围墙上的人不说话,张大爷不再自讨没趣,催促沈星宇道,“走快点,太晚大家伙都回家了。”
曹五提着工具箱站在门口,见一行人步履蹒跚,心有不忍,“园长,你不跟去看看?”
他可是亲眼看到张大爷他们起床后就开始忙活的,衣服装袋,标价,绑推车,结结实实忙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摆摊,我跟去干啥?”程歌态度不冷不热,曹五索性不再开口了,调转话题,问盛北,“接电线得花多少钱?”
关于费用,盛北已经说过,曹五故意这般问,就是想膈应程歌一下。
作为养老院院长,不以照顾老人为主,反倒把老人当佣人使唤,太不是人了。
总而言之,曹五现在对程歌的印象特别差。
长得漂亮有啥用?逃税,虐待压榨老人,哪桩是人干的事?
盛北一副看穿他的眼神,跳下墙,从后门走了出去,经过程歌身边时,轻飘飘说了句,“一万五。”
程歌猜到不会便宜,虽然肉疼,但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好。”
电线重新接好,活动室的灯亮了,吴建华欣喜地跑出来,“亮了,亮了。”
除了活动室,楼上还有两间宿舍的灯也亮着,程歌指着上面,“上楼把灯关了。”
吴建华瞅了眼,“不是我宿舍。”
“关了。”
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