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到家的时候,程诺正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笑着花枝招展,不知是面前的电视内容还是因为手机,声音清脆得像是积雪融化滴入溪流,和平时说话时的语调不一样,婉转柔和。
靳言走近时,程诺收敛了一些,身子还是微微颤动,捂着嘴巴不能自已,靳言很少见她这一面,觉得可爱淘气,俯身把她拉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一旁:“笑什么?”
靳言身上还带着寒气,沾着最后一丝香薰味道,混在一起,本应觉得突兀,但却很适合他身上的气势,清冷中带着点温暖。
“没什么,读到了一个笑话。”
一个外语笑话,程诺没细讲,笑够了凑近亲了他一下,看他心情还不错,指着前面的电视:“你看吗?”
冯华凝主持的财经节目,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延迟到了晚上。
程诺原来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家有些冷清,一开电视就是熟悉的音乐,讲得真好,程诺陪靳先生看过几次这个节目,每次都要发出这样的感叹,人长得美,专业知识也扎实,主持风格多变,访谈时还有金融精英当面表达爱意。
靳言顺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不看。”
知道她可能有了一些想法,靳言也不解释,本就是不想干的人,说多了,她反而想得更多。
她在这里几乎都是夏天的衣服,常穿的黄色吊带,面前缝着胸托,往后仰的时候,衬得那儿尤其大,冬天暖气打得足,也不觉得冷。
靳言探头亲了她侧脸一下,勾手将因为动作滑落的吊带归回原处:“去换身衣服,带你出去玩。”
程诺说了一声好,在屋里待了一天也觉得闷,换了衣服,又拿了一条厚实的围巾,整张脸就只露出两只眼睛,额头的碎发也有些长了。
靳言伸手拨弄了两下才看清,不由地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若是换成一身白,和木乃伊也没什么区别。
程诺不明所以,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样,后面那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了声音:“待会抓紧我,别走丢了。”
隔着围巾,程诺仗着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皱起鼻头,搞得自己跟个小朋友似的,这么大人怎么还会走丢?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即使没说出口,心里想想也是不行。
靳言没带她走远,只是来了附近的一个庙会,据说是因为施工导致了许多农民错失了收割庄稼的最好时机,淋过雨的水稻很难卖个好价钱,政府补贴在附近的乡镇旅游景点办了几场活动来拉动经济。
人比想象中的多得多,两人在第一个岔路口就走散了,靳言个子高,程诺环视四周很快就看见了他,只是往着反方向移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没等她往前,人流便带着她往中心方向移动,却是越走越远。
到了后来,程诺想找也找不到了,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走了几十米,终于找到了一家可以堂食的店铺,刚坐下,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程诺微微皱着眉头,犹豫着接还是不接,不过这会能找她的也就只有靳先生一人,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先传来了炮火烟花以及人群的欢呼,她稍微移开,等到没了声响才靠近。
“程诺?你也在西塘,来禾仁酒楼。”
秦城一开始没认出程诺,只觉得背影有些眼熟,他的记性好,见过两面的人都有些印象,他只当是哪个局上见过的女人,去另一边和盛名兄妹俩汇合,看见她举着手机找信号的一幕才认出。
自国庆之后,秦城没找、也没联系过她,反正有薛院长这个媒介,他想知道什么都能问出来,今天在这里看见她,秦城还有些意外,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她这么个好学生不应该在复习吗?怎么也出来玩了?她打电话是想找谁?不会是和某个男人来的吧?
秦城脑海里闪过这个猜测的时候有些坐不住了,正好子琦逛累了,回了自家的酒楼,他也跟着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站在顶楼望着下方繁荣景象,听着不在服务区的机械女声,心里只觉得烦躁。
店家麻利地端了盘饺子上桌,附赠了一碗饺汤。
程诺忙说了声谢谢,手摸着外壁取暖,大门时不时地被拉开,屋内仅剩的热气都朝着外涌,那头突然沉默了,程诺咳嗽两声,拉下围巾,又问了句您是哪位?
秦城气乐了,她这是什么意思?真不知道还是因为身边有人?秦家再落魄,秦城打电话时还没自报过门号,扭动着关节,发出咔嚓声响,秦城舔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秦城,还记得我吗?”
远处的惊呼声不断,程诺哭丧着脸挂了电话,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位主,程诺跟靳先生去过几次饭局,有私人的,也有商业性质的,她对秦少爷的唯一印象就是和靳先生关系不错,后来因为钱包的事情惹怒了他,程诺被警告后,也不敢多想,又因为实习的事情和秦少爷有了牵连,这事她还没敢和靳先生说,不说他会不会误会,光是分手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