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得不去做,小时候能做的事情太少,竭尽全力只为了活下去,换来的只是一句吃白饭的称呼。
雨水下了一整天也不停,不像是夏天的狂风暴雨,而是淅淅沥沥的一点点滴在窗台上,像是她的思绪,缓慢且磨人。
靳先生就是这时候到的,他有这套房子的钥匙,非得按着门铃,一声一声敲在她心里。
她是怎么过去开门的?
程诺有些记不清楚了,待到理智回来时,她已经埋在靳先生怀里小声地抽泣。
为了什么?程诺一边抽噎着,一边想着原因,生理上的变化她控制不了,只能发动着脑细胞转移注意力。
她在外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她知道,这是她的保护壳,她的内里十分强硬,舅妈说她小小年纪就懂得看人脸色,以后是个不得了的角色。
她是吗?
程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确实是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所在的圈层,手段不光彩,但到底还是回来了。
靳言抱着她轻晃,他改过小姑娘的档案,谁知道在他之前,已经有人重新又做了一份假的给他,查到真相后,靳言心里只有惆怅。
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怪我没控制好情绪,不哭了。”
关于那场车祸,靳言也曾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不过他收并鸣岐时,这事已经过了□□年,里面牵扯的人物太多,他作为新东家,自然不会为了被官方定性为意外的事件再去调查一二。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小姑娘的父亲竟是鸣岐科技前身的创始人。
整场像是梦境一般,又好似在现实中经历过,程诺脑海里闪过一丝的踪迹,她疏忽地没抓住。
被人放在床上,温热的毛巾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和掌心,一点一点掰开,随后被他握紧。
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名字,像是父亲的声音,又像是母亲的,各种语调从远处传来,一声一声喊得她发困,到了梦里也不安生,时不时地被外界的铃声惊醒。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醒来后就跟没事人似的。
王佳妮再上来时看她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懂,得,小两口和好了,她一个外人倒不好说什么了,她可不愿去讨人烦,本来朋友就不多,丢了这么个事事顺着自己的,再找可就难了。
人一忙起来,什么事都顾不得想。
只要那人没出现在她面前,程诺的日子就恢复到了正常,好几次靳先生心事重重地望着她,像是想开导却找不到话,反而是她劝他专心工作。
好似颠倒了一般,说这话也不尽然,靳先生工作认真,她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所创造的价值不同,程诺连他的零头也比不上,叫他认真也有些不自量力。
清明节这天,却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林一是父亲的徒弟,创业初期,父亲手把手教着他,意外发生时他在国外探亲,这些年,程家对父亲避而不谈,而她作为唯一的血脉去了外地,想找也是不容易。
林一大概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抗拒,因此再也没有去过楼上,关于她的过往,他找人打听一下也就都知晓了,对于那个比师傅小不了多少的男人,林一不看好他,但刚刚熟悉起来,林一也不想谈及这个敏感的话题。
四月初,他借着工作去了秦氏,刚下班时便堵在了停车场:“能搭我一程吗?顺路。”
他对着男人说话,眼睛却看着程诺。
她和师傅长得真像,冷着脸时更是如此。
他上一次见到她时,小姑娘才六七岁,粉妆玉琢得可爱,气性也是少有的蛮横霸道,师傅每次谈及这个独生女时,都要叹气自己的教育不当,帮她养成了不少骄纵任性的坏习惯,只是眼里满满的都是宠爱和包容。
他那时候年轻,不懂师傅的含义,只当他在发牢骚,待他做了父亲,才明白父爱如此,一点点看着小朋友长大,心中的成就和满足却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程诺避着他的眼神,都说待得时间久了,两个人会越来越像,林一进公司满打满算说不过两三年,之后又分开了十多载,怎么身上的气质和父亲的一模一样,她失控了一次,不想再遭遇第二回,缓缓点着头,待到后座车门关上后转向驾驶座的男人:“你把他送回去,我和佳妮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