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心语被他推着往前,像是被推销的商品。
程诺看在眼里,面上露出一丝不自在,一看到大伯这个动作,就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他总是撺掇着堂姐抢她的东西。
“都是姐妹,分什么你我。”
先是糖果零食,后来就是玩具礼物。家里给她买的东西,得有一半分给了这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伯父。
这么些年过去了,性子是一点也没改。
靳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点了个头,任凭他们在耳边奉承。
上了飞机,可算是清静了。
“有什么想问的?”
小姑娘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靳言心里都犯嘀咕,一坐下就张口问她。
程诺摇摇头,她没那个兴致去过问,系好安全带后戴上眼罩,没过一分钟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拉下来问:“你之前说他手里有我的录像,里面是什么内容?”
“日常生活,还有一些上课要求拍摄的作业。”
程诺在国际幼儿园待过两年,学校要求拍摄了不少生活短片,程父过世后,黄家人去小洋楼清理遗物时发现满满一箱子程诺的短片,黄家人扔了一次,被外人认了出来,人家特地又送了过去,没办法,只能留着。
不过最后阴差阳错还有点用,黄教授是吃准了靳言对这个有兴趣,每次打着小姑娘的名号拜访的时候,靳言虽然不乐意,但也还是都让秘书放行了。
程诺望了几秒前方,纤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偶尔的颤抖看着让人心疼,靳言靠过去牵她的手,手指绕在一起打圈,透着暖意,指甲尖的粉嫩衬得十指白皙。
春节前夕,又是热门航班,商务舱里人不少,两人坐在一边,刚靠在一起时,走道对面的人就伸头看了他们一眼。
大庭广众之下,程诺没那么大胆子,回过神来拍了他一下:“在外面呢。”
手还没收回就被靳言抓住,靳言喜欢她撒娇时的语气,眼里盛出笑意:“怕什么,就牵个手。”
侧着身子替她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把玩了一会,飞机便开始滑行,机舱里偶有细语声,声音不大,程诺却静不下心来,放平躺椅朝着靳言的方向侧了个身问:“他们俩怎么还在京城?”
腊月二十八了,不该回沪城准备过年吗?还有,虽然靳言瞒着程诺黄家人的消息,但架不住苏城人给她汇报实时情况。
小姑到京城的第一天,许久没有联系的舅妈就打了长途电话过来:“阿诺,黄家那群不要脸的去找你了,你要是有点良心……”
舅妈才不关心她有没有良心呢,她只担心程诺没受过那边的恩惠,到头来又认了那边人。
“你小时候读书,可是你舅舅花了好几百块钱交的借读费……”
舅舅替她交了两年的借读费,后来大姨家的哥哥溺水身亡后,程诺算是正式地被现在的父母所收养,就这样,每次到市区见到舅妈,她总是要把这事翻来覆去地说。
靳言心里知道缘由也不好说,含糊了两句糊弄过去,平稳飞行后,身边人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靳言则是拍着她后背,心不在焉地划着平板看文件。
为什么不回沪城?哪有胆子回去。
靳言先前只当黄教授对家人还有几分责任,自己不学无术,但好歹还给妻儿父母留了后路,自从知晓程诺的消息后,他像是彻底把这份担子卸下了。
“我那侄女马上就要嫁人靳家当少奶奶了,我还能短你那些钱?”
赌瘾上来哪还有什么亲情,程诺认不认不要紧,关键是有人信。
乔燃听说程诺的存在后,啧啧了两句,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这条路可不好走,人小姑娘千方百计地想离开,你非得死乞白赖地弄回来,何必呢?行,就算你乐意,那黄家呢?你也一并养着?他们可不是给点钱就能打发的主。”
黄家人胃口大着呢,要钱,又不仅仅要钱,这十几年趴在已故程父身上吸血,靠着他留下的遗产和人脉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濒临之际,程诺这根救命稻草是怎么也得抓住的。
昨个回老宅,老爷子敲着床边,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瞪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为了和家里反抗,竟找了这样的来打靳家的脸,京城里该知道的都在背后笑话,靳家女主人可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连靳远勤也不赞成,但他不像老爷子那样直白,只道:“要是喜欢就养在外面,随你怎么办。”
就像靳山妥协的那样。
靳言从没想过这条路,或者说,自从求婚之后他和程诺之间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先前她孤身一人的时候,靳言知道她的出身会是一大阻碍,如今黄家人找上门来,靳言倒是觉得不如没有这门亲戚。
程诺想了许多,迷迷糊糊地最后睡了过去,京城到沪城不过两个多小时,靳言摸着她的额头叫她时,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撑着椅子起来,突然来了倦意,叹口气:“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