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翠芙终于跟着姜明瑶走出了绣衣堂。
姜府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为首的蓝衣小厮面色不善。
僵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大小姐回府。”
虽说用着敬语，但语气不像是请主子回府，倒像是官府前来捉拿嫌疑人。
姜明瑶却好像听不见似的，径直越过了姜府的马车朝前走去。
为了姜府的颜面，小厮不敢在大街上质问姜明瑶，只好把质问的眼神投给了翠芙。
翠芙左右为难，最终还是认命地追上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府里的马车在后面候着了。”
“去修仙。”
翠芙一愣：“啊？”
来时路上确实听到城中百姓在讨论近期仙门招收弟子一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反抗老爷不去天剑门，姜明瑶能做到这个份上。
又或者说，这只是大小姐威胁老爷的手段？
她的这个疑虑很快就变成了更大的疑虑。
仙门新招弟子的报名处排着很长的队，如今凡界帝君信奉道家，仙门地位极高，纵使王公贵族来了也得老老实实排队。
唯有一处门可罗雀，与其他宗门报名处的熙熙攘攘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天剑门已经许久没有招到过新弟子了，百年前，天剑门还是那个仙门第一宗；百年后，招新的师兄羡慕地看着别的宗门的报名处直叹气。
眼见姜明瑶停在了天剑门的招新处，翠芙不敢相信地开口：“大小姐，您这是？那您之前...”
在府里闹什么？
“这里人少。”
在绣衣堂时姜明瑶才知道，此方世界仅有人、魔、仙三族，三族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
作为凡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仙族与魔族，而修道之人就不一样了。
修道之人上可通天庭，下可入地府，找起人来可比如今方便的多。
而天剑门人少，人少、宗门小对应的便是规矩少，更为方便姜明瑶行事。
一想到魔尊与自己一同坠入这方小世界，他没死，姜明瑶着实寝食难安。
“报名。”姜明谣敲了敲报名师兄面前的桌子。
季无本来已经打算收摊了，反正长老们对如今宗门的情况心知肚明，就算他招不到弟子，也不会怪罪于他。
但是此时竟然有人来报名！
季无一喜，眼前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
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支素银钗子挽起，身上的衣裙款式精致却洗得有些褪色。
却无碍她眼波流转，明眸桃靥，恍若十里桃花，美得张扬。
季无整个人沉浸在‘今年终于招到弟子’的喜悦中。
“师妹，来，登记一下。”
季无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本有些泛黄的名册，塞到姜明瑶手里，生怕她脑子里的水突然清空。
呃，没有骂师妹脑子进水的意思。
与季无的喜悦形成鲜明的对比，翠芙此刻有些坐立难安。
虽然结局是姜明瑶拜入了天剑门，但过程中姜信鸿确实是被气得不轻。
姜明瑶这一走，承受姜信鸿怒火的除了翠芙不做他想。
翠芙是姜家的家生子，这辈子注定要在姜家终老，想要拜入宗门也需得主子同意，但如果此时被大小姐带上宗门，便可不受这凡界规矩约束，翠芙有些意动。
回去，要担个看管不严的罪名；留下，要与大小姐一同拜入随时有可能被魔族屠宗的天剑门。
“小姐...”翠芙搅着手指，欲言又止。
“我能和你一起吗？”
翠芙鼓起勇气询问，说完便有些后悔。
她偷偷地瞄着姜明瑶，心底隐藏着一丝期待，可令她失望的是，姜明瑶始终没有开口。
就在翠芙将要放弃的时候，泛黄的报名册被放到了翠芙面前。
翠芙猛地看向姜明瑶。
大小姐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新收的弟子除上品灵根之外都是外门弟子，待入门一月后的宗门大比，若有优秀的可进入内门”季无引着二人到测灵根的神石面前“师妹，测一下吧，我们得走个流程。”
姜明谣点点头，将手放上了神石。
原主在上月测过一次灵根，当时翠芙也在场，依稀记得大小姐是中品水木双灵根...
“极品水木双灵根，并且双灵根皆是极品！”
翠芙：？
姜明瑶：？
姜明瑶转头看向翠芙，翠芙也看着姜明瑶。
一整天了，翠芙第一次在大小姐脸上看到类似于茫然的表情。
季无看着冒绿光的神石，激动之心难以按捺，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别宗报名处将他们都拉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