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挣扎了……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刘已咬牙切齿地怪笑着,面容狰狞,手下还在不断发力——那是在燃烧生命,不惜一切代价置她于死地!
江令桥紧咬牙关,只觉得整个世界向她倾轧过来,其重难当。脚下越陷越深了,挤出的碎石堆簇在脚边,她紧蹙眉头,有些支撑不住了。
“啊——”她大喝一声,抬起右腿一脚踢在刘已太阳穴处。这是一剂良药,使得紧张的局面顿时有所松缓。刘已受了当头一击,被踢得意识有片刻模糊,江令桥趁势抽身,反手一刀划在他胸前,痛得他大叫,衣襟前立时渗出大片殷红。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刘已气得跳脚:“贱人你不得好死!”
此刻其他凶煞也已聚结完毕,他一声令下:“剁了她咱们就翻身了!”
一时间,对面热情高涨声势浩浩,又是一大波恶狼烧红了眼睛扑过来,各路兵器高高扬起,映射着眩目的光杀了过来。
江令桥再次化剑为鞭,冲着迎面而来的敌群就噼里啪啦地甩开来。可是人实在太多,挨挨挤挤如牛毛,这方刚抽倒,后面的人又将他们扶起,没有一丝空隙。
“哗——”
一把把兵刃从头顶呼啸而过,从身侧擦肩而过,她一面要躲明枪暗箭,一面又要制衡住眼前众人。之前的打斗显然耗损了太多真气和内力,江令桥慢慢开始有些心余力绌,招架不住了。
“咻——”又是一把飞刀凌空袭来,她一个后闪避开,谁料落地时脚底却有些踏空,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长鞭也来不及变回剑赶来撑住她,眼见就要后脑着地之时,伤痕累累的刘已逮住时机乘胜追击,强支起身子竭力扔出一把厚重板斧,面目之可憎,恨不得当场劈裂她的脑袋,血浆四溅才叫好看!
江令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锐利的刀锋,她相信,只要那么轻轻一划,她的喉咙立时就能血溅五步,死得毫无痛苦。这一刻,她的身子仿佛僵麻了,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征兆吗?她想躲,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躲不掉了。前有兵器迎杀,后有凌空坠地,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咣——”板斧笑意盈盈地追上来,劈断了眼前的空气,发出一声茹血前的嘶吼。
此战已至尾声,她不再挣扎,闭上了眼睛,一抹笑缓缓绽放出来。
一个不畏惧生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死亡?
天不知道地不知道,兄长不知道,只有江令桥自己知道,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全然赴死的准备……
利刃旋至面庞,一滴血珠裹挟着摄人心魄的红喷涌出来,落在她的襟袖上,催生出一朵浅浅的,红中透黑的妖冶之花。
然而就在此时,江令桥忽然睁开了眼——她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从后抵住了她的腰背,将她稳稳托起,与此同时,一把长剑横空出世,径直击向板斧。
“嘭——”两把兵刃同时断为两半!
她扭头一看,有些惊诧——
来人竟是那日阻拦自己的无名氏!
又阻又帮,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只不过这些疑问尚来不及思考,容悦将她扶起,快速递了个眼神。江令桥了然,顾不得细问,甩开长鞭,鞭尾重重地击在地上,瞬时劈出数道深缝。容悦弃了断剑,袖中骤然飞出数根银针,萦于指上,一挥手便可直中敌人命门。
两人背向并立,身后杂糅着月光和烛火,将两撇身影裁成墨色的剪影。江令桥破败的裙裾落了点点血迹,脸上的尘土与血腥混在一处,她握紧手中剑柄,眼神沉着而坚定。
虽然容悦不可随意使用仙术,但好在师尊目光长远,让他在刑天手下偷师了不少武功,纵使不敌江令桥,但也只是稍逊一二。而江令桥修为本就高深,解决半数绰绰有余,况且刚才一番缠斗消耗了他们大半兵力,如今再战,便有了取胜的把握。
衣袂飒飒,青丝盈动,杀戮之气倾轧而至。容悦没有兵刃,只以银针作器,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伤敌于无形。江令桥长鞭纵横,以柔克刚,鞭尾如蝎,噬人皮肉。二人初次抵御外敌竟十分默契,未消多时,那群凶煞已然强弩之末,无力回天。
刘已口中猩红一片,勉强支起身子,狰狞道:“贱人……今日我不能手刃你……他日必有人替我除之而后快……”
容悦看着他,十分认真道:“一群人欺负一个姑娘,非君子所为。”
江令桥抬眸看了看他,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
刘已咳出一口血:“士可杀不可辱,与其落入你这贱人手里,我宁愿自取灭……”
话音未落,江令桥一剑封了他的喉。
“废话真多,聒噪。”
“……”
她擦了擦剑,将其重新别回腰间,而后转身看向容悦。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为什么帮我?”她开门见山地诘问他。
“先解决了他再说。”容悦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