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径直环上他的脖颈,素手拈纨扇,声音低而蛊惑,像极了秦娆珎的风韵。
她不要苍白的信任,她要的是心悦臣服。
“你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有一群不安分的虫子在容悦身体里爬,他心神一颤,定定地看着她,气也不敢出,面色瞧着无波澜,耳廓却烧得发红。
江令桥扔了扇子,她想把容悦的衣带解开,她仰起头,想要亲吻他。
这一举动骇了容悦一跳,他跌跌撞撞地一路退了下去,却见江令桥三步作两步跟了上来。
“你躲什么?你怕我?”
女子的话语像是浸了经年的酒,叫人听得神志不清,容悦觉得热,身子和脸都在发烧。
“江令桥,你清醒一点……”他的声音发颤,一度退无可退,身后只剩一方床榻。
“我清醒得很。”江令桥笑着凑到他面前,容悦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再无退步的余地,背后抵着的便是床榻的横栏。
“及时行乐嘛……”她垂坐下来,手缓缓抚过他的手臂,与他十指交握。
刺客像蛇,是冷血的人,可医者不一样,他掌心很暖,她第一次触及时便发现了。
容悦想支起身,只是眼下的姿势实在不好发力,江令桥又熟知如何能使人毫无反驳的机会。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四目相望,浓烈的情/欲气息升腾而起,他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此刻,那双眸子里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瞬,容悦是出离的,恍惚间他觉得,或许……她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她看他时的眼神,也许有那么一丝温情,只要一点点,便足够了。他们离得这样近,鼻息交缠,温热爬遍了他全身,只一垂首,他就能吻上她。
江令桥缓缓凑近来,她嗅见容悦的暖意,两人唇间只有毫厘之距。
容悦退无可退,眼一闭心一横,索性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好奇地观察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得看他,他的眉目柔和,一点不像忘川谷那群凶神恶煞,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她心里清楚,她喜欢看到他对她笑,那让她很安心。
传闻中的温热感没有来,容悦只听见江令桥吃吃的笑声,而后睁开眼,看到了她认真的神色。
“容悦,你脸红了。”她略微扬眉,仿佛看到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容悦气得想吃人:“你先起来……”
江令桥听话地站起身,轻柔的薄纱从他眉宇间掠过,她将披帛作外裳裹在身上,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三局两胜,还是我赢。”
她恢复了从前双手抱肘的做派,意味深长地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也喜欢秦娆珎这样的啊……”
容悦别过脸,满面的大义凛然:“我没有,你别胡说。”
江令桥在这方面向来善解人意,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见他不说话,她还耐心地开解起来:“哎呀,男人嘛,喜欢稍微……活泼……一些的女子也无可厚非,又不是什么丑事。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秦娆珎的爱慕者可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散尽千金要为她赎身,有的甚至以死相逼只为娶她为妻,她都没有答应。你呢,入我麾下,便是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至于相貌嘛,也还看得过去,大抵合她的心意……”
容悦一把捂住她的嘴,语气里带了些赧然的愠怒,道:“你别说了!”
江令桥仍是笑得眉眼弯弯,她扒拉他的手,顺从地不再说下去了,掩着笑意便抬步要走,行至门边,还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做个好梦。”
总算是走了,容悦松了口气,如今屋中只余下他一人,顷刻间寂静下来。
鼻翼间似乎还留有淡淡的玉兰香,手心也残存着一抹微凉,他俯身拾起那把纤细的纨扇,凝视良久,忽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哪里是三局两胜啊……